“那得有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行啊！”說實話張浩偉不太相信‘小孩背屍說’，就是成人也很難做到，不僅心態還得有足夠體力。不過他此時對袁帥還存有盲目的信心，所以盡管有疑問，但還是沒問。“我想他一定還使用了某種工具，不然一個小孩很難完成背屍工作，你想要讓人誤以為是屍體自己在動，得做到多麼完美。當然他也許不是有意的，從時間上來看他反而在躲避他人。”袁帥還處在空間換位思維中，試圖讓自己化成貨郎，去想象當時的情況。要知道遇見女屍的是孫父，本身就存在驚嚇而忽略很多細節可能，然後又時隔多年才向兒子回憶，現在又過去多年才從孫有林口中聽說，其中很多實際情況肯定有走樣。對袁帥來說，最重要的細節隻能靠推測。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女屍為麵朝孫父，倒退著離開。現在袁帥認為女屍是被人背著離開，但要如何做到？不是袁帥喜歡糾結，而是他覺得這或許很關鍵。理論上背動一具重約三十至四十公斤屍體（國內七十年代初期生活物質相對匱乏，以十五六歲女孩為例，普通身高在一米四至一米五左右，體重約三十到四十公斤。本文中亦以此為標準。），走上至少一百米距離，所需要的體能接近成年人。按他之前的推論，兩者間相互對立，但袁帥很認同小孩說，所以他才會想著找出讓小孩也能搬運屍體的方法。“工具？會不會是獨輪車之類的！”張浩偉想起在孫有林家看到的獨輪車，已經很殘舊，唯一的車輪已經破損，一個把手也斷裂了，就放在牆角，估計現在再有誰丟水泥，也絕不會懷疑到這車上來。“獨輪車--不太可能，如果是獨輪車的話應該是躺在車上，這樣被人看到時也不會那麼恐怖。”袁帥否決了，他也想過，但獨輪車需要使用者掌握一定技巧，不然很容易翻車。如果讓女屍直立在獨輪車上，首先拖車人手臂的力量得很強，然後還得有豐富的掌控技巧。小孩除非是很小就開始玩獨輪車，熟悉獨輪車的各種性能。“走，去村委會，我要查七十年代家裏有獨輪車的家庭，尤其是家有男孩，當年為十三到十五歲。最好找老人問，不對，隻找女性年齡為六十歲以上的問！”袁帥神叨叨的邊走邊說，張浩偉隻得記下，他知道這都會變成自己的事。“袁隊，我好象現在越來越糊塗了，卞春陽那裏是不是再突擊審訊一次，拖下去我怕他找出借口來，到時我們會很背動！”快到村委會時，張浩偉停下來，從開始時聽到四十年前離奇故事中冷靜下來。誠然四十年前的謀殺案很吸引人，但似乎與目前的案件沒多大關係，除了鄭光美。廖生川的失蹤很明顯卞春陽脫不開關係，可是袁帥卻審問到一半跑出來聽故事，還很認真的安排人手去調查，張浩偉覺得不問清楚會沒法做好交待的事。“呃……”袁帥的興奮勁還沒過，回頭看了他一眼，想想也是。雖然自己已經有頭緒，但不代表就想當然的也認為別人和他一樣。與智商無關，信息的不對等，造成的理解能差上十萬八千裏。“別急，有罪的人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沒罪的人--我也不會亂抓！”他本想說無罪的人法律自會明察秋毫，可想起近幾年冤假錯案時有發生，他唯有自己能保證了。張浩偉不放心的還想多說幾句，可眨眼就看到袁帥的背影，想好的說辭又吞回肚子裏。袁帥回到村委會就找到所長，拉著他躲在一間辦公室談了有十來分鍾，其間還打了一通電話。出來時所長不停地擦汗，眼神也顯得飄忽。張浩偉當然沒看到這一幕，他安排完袁帥交待的事，就趕回鎮上去拿文件。隔了二十分鍾，鄭光同來到村委會。兩天時間，他原本光鮮紅潤的臉龐憔悴下來，兩個巨大的眼袋掛在臉上，布滿血絲的眼珠時不時的會望著一個地方發呆。所長以前與鄭光同私交良好，昨天也去他家安慰過，隻是現在見到他神情有幾分尷尬，但還是堅定的站在袁帥身後。“有事嗎？”鄭光同沒注意這個細節，他現在隻覺得很累很累，想躺著睡上幾天。族裏親戚早上還找他商量光美的後事，但他真不想管了，因為他害怕，害怕看到光美的遺體，害怕去想她當時的遭遇。“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袁帥，現在接手新莊村係列命案。叫你來是希望你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我們有一些問題需要你來回答，請理解！”如果張浩偉在，會發現此時的袁帥才是一名最稱職的警察，開場白很公式，表情很嚴肅，連姿勢也是標準的筆直。“嗯！呃……”鄭光同很詫異，連忙看向袁帥身後的所長，試圖得到預示。但他很快發現，曾經一起吆五喝六、一起麻將撲克的所長同誌正很陌生的站在後麵，表情很他娘的鐵麵無私。“我們可以開始了！”袁帥回頭對所長示意。所長立刻起身將門反鎖上，然後回到辦公桌旁拿出材料紙負責筆錄。前麵的提問依舊公式，基本是確認鄭光同身份、年齡、職業，與被害人鄭光美的關係。“你好，袁同誌是吧，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現在你們的工作應該是在外麵找凶手對不對！如果要了解我，隻要調出我的檔案就好了，你不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嗎？”鄭光同連著回答完幾個問題後，情緒開始失控。“請你相信公安機關辦案的方式。”袁帥冷冰冰的回答。“相信……我很相信！”鄭光同的不滿因身份而壓製下來。“謝謝理解！”袁帥可不管他真相信還是假相信。“從檔案上來看，你有一個姑姑四十年前死於疾病，不知你對此知道多少？”緊接的這句，終於再次體現出袁帥天馬行空般跳躍性思維。鄭光同很奇怪的看著他，尋思他不會第個死去的親屬都要問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