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了你很可怕,她不聽,非要讓我來。”老三越說越傷心,然後哇哇大哭起來。袁帥靜靜的看著,以他膚淺的心理學知識,眼前的這位老人患有人格分裂。與精神分裂症不同,典型意義上的人格分裂非常罕見,幾乎隻存在於學術理論層麵。但眼前的這位老人,卻具有明顯的人格分裂表症。他會是四十年前慘案的遺害人嗎?袁帥一開始時隻是猜測,就因為老三的一句親戚。老三的鄭家與鄭光同的鄭家除了同姓是沒有親緣關係的,老人們一般會很注重此類問題。但當時老三一句因為是親戚,讓袁帥有了大膽的猜想,那個在濃霧中搬走屍體的人會不會就是眼前至今未婚的老三?沒想到讓他猜中了,唯一沒猜中的是,老人因此而形成人格分裂,他的大腦中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主體,一個變成了鄭光同的姑姑。“她是正確的,您應該說出來,幫助別人也就是幫助自己。我想這些年來你們一定生活得很快樂吧!正因為這種快樂是因為平靜才能帶來,現在村裏不平靜,我想她一定希望我們能盡快破案,這樣才能讓平靜早日回來。”袁帥用最溫柔的聲音勸導。人格分裂並不一定就會對他人造成危害,其主要成因還是大腦出於自我的保護,自主分離出一個或多個獨立的人格來分擔不能承受的痛苦、創傷。袁帥記得以前有位心理學家本人就是人格分裂症患者,還根據自身的經曆寫成《二十四重人格》,所以說眼前的老人於他而言更多的是憐憫。“是,你說的是,她喜歡安靜,喜歡黑夜,喜歡月光。但這幾天晚上總有好多人,讓她非常害怕,她不希望有人看到她……”老三哭得很傷心。“能和我說說其它的情況嗎?”袁帥心中一動。“其它?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嗎?”老三擦著眼淚。“是,你或她有沒有看到是誰……”“沒有,那天她很害怕,她告訴我有危險,讓我那幾天少出門。我還和沈家小子說了,也讓他少出門,晚上不能亂跑。”“沈浩嗎?”袁帥站起來,湊到老三跟前。“是啊!他以前也喜歡晚上亂跑,不過這幾年很少了,前兩天我又看到他在外亂鑽,怕他學壞就說了他兩句。”“你是說他那天晚上也在外麵?”“這有什麼奇怪的,他不是壞人,隻是有些喜歡鄭家丫頭吧!嗯,錯了,那是幾年前的事,也許他喜歡那個女娃?”說到這,老三的眼角抽動起來。“警官,他亂說的,沈家小娃是好人,我們都知道。”老三突然變成女聲,很焦急的說,聲音有些難聽。“你……你好。”袁帥差點嚇得坐到地上,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他知道絕不能表現出什麼。“你來做什麼?會被人看到的,快回去。”老三本我快速轉換。“不,不能讓你說下去,你會害了沈家娃的。”袁帥看著兩個獨立人格在眼前爭執,很想勸幾句。“其實……其實您不用擔心。您看我很聰明不是!隻是沈浩也許知道些什麼,您這是提醒我啊!”“真的!”似乎一瞬間有兩個聲音同時從老三口中發出,袁帥壓抑著內心的慌恐,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扒開老三的嘴,看裏麵是否住著兩個人。“是,我向你們保證,絕不會胡亂抓人,證據,隻有證據才能證明一切。我也願意相信沈浩是好人,請放心,我最多隻是向他了解情況。”“那好吧,我先走了,老頭子,早點回來。”“都是你,要是她回去後怪我,我絕不饒你。”老三說完起身就往外走。“那個,其實我還有話想說的……”袁帥撓著頭,看著遠去的老三,很無語。過了幾分鍾,王隊的電話打過來,四筒已經被捕,從他家地窖裏找到重病的廖生川。“立刻審問!”這是袁帥咬牙切齒說的話。四筒看起來很普通,對鄭光美稍有印象的袁帥怎麼也無法將兩人聯係。“知道我們為什麼能找到你嗎?”例行詢問完成後,袁帥開始了單刀直入。“你們在工廠找到了那小子的留言嗎?”四筒顯然被袁帥的布局擺了一道。“還有其它。”“我當時已經夠仔細了,沒想到還是被他藏起來,這小子就是個陰人。”“為什麼這麼說他?”“你知道我……我當時看到他的樣子嗎?把大黃殺了不算,還把血塗得到處都是。真是惡心,他卻能睡得好好的。”“你們是什麼時候進去的?”“九點半,什麼你們,就我一個人!”四筒聽出袁帥話中的陷阱,開始狡辯。肖哲大約是八點四十的樣子從工廠裏嚇出來,那就是說廖生川用了半小時時間布置工廠,也許他以為卞春陽他們會來,與其說他在睡覺,不如說他在裝死,隻是對象不同了,產生的結果也就不同。“為什麼隱瞞不報?”“因為他說可以給我很多錢,但讓我不要對人說起。”“你撒謊!”袁帥大聲喝斥。“我沒有!”四筒似乎很有底氣,但眼珠子卻四下瞟,尤其是擔憂的看向一旁的王隊。“你和鄭光美一起發現的廖生川,為什麼要殺死她?為什麼要囚禁廖生川?”“你胡說,我沒有殺人,我看到時她就死了,中間隻隔了半小時,我沒有殺她,沒有……”四筒看來對鄭光美是有感情的,說到這眼淚都掉下來。“胡說?你說你看到她時她就死了!那後來發現她的人為何還看到她有口氣在!如果你早點報警,她還有救。你知道這中間隔了有多少時間嗎?你這個混蛋!還有臉哭!”“不是的,不是的。我看到的情景和後來的不一樣!小美說她要打個電話,讓我先安頓好學生,再去村委會找她。等我到村委會時,發現她不在,隻看到小樹林裏有燈光,所以我找了進去,發現她衣服被剝光了,用繩索吊住脖子掛在樹上,舌頭都伸出來,嘴角全是血沫,我以為她已經死了。當時我嚇壞了,什麼也不敢做就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