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殺死那女孩?”袁帥一直很安靜的聽,甚至將自己想象中旁觀者,試圖以此來窺探沈大媽內心世界,但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溶入。沈大媽的內心是畸形扭曲的,看似合理,聽似可憐。但她其實錯了,從開始時的錯到中期的錯,到現在的錯,沒做對一件事。婚姻的不幸福,也許是時代的問題,同時也是人的問題。離婚,民國時期就有了,所以簡單的歸咎給時代,是很懶惰的思考習慣。生下兒子是第二個錯,很多人總喜歡把自己的不幸轉嫁到下一代身上,企圖從他們身上獲取本該有的幸福,這又是第二個懶惰,懶惰到幸福也不願意去尋找,懶惰到安於現狀。將錯誤推給別人,自己永遠是正確的,是第三個懶惰,人常說以屎為鑒,能知道頭天吃了啥。可有些人,卻至死不明。(以上是以書中人物性格推導出的想法,依照的是案件和書中人物為藍本,不代表作者個人理解。)沈大媽,抑或鄭秀芳,眼中有迷茫,也有不舍。“她難道不該殺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該殺,但沒有通過法律的宣判,就是謀殺!”有時人的言行與工作有關,俗稱為習慣成自然。袁帥說起工作用語很習慣,鋒利而有偉岸。“我不懂你說的,但有個聲音告訴我,她就是個賤貨。而且她還勾引我兒子,明知浩兒在樹林裏,她就是妖孽,反正我已經殺了兩個,再多殺一個算不得什麼。”說到這,沈大媽的聲音也變得陰森起來,近似男人的聲調。袁帥一開始隻是想了解沈父死亡之謎,沒想到沈大媽竹筒倒豆子,將四十年前與現在連接成一條線。無疑新莊村的慘案早就在四十年前發生了,因為一係列的內外因素,四十年前的案件沉冤莫白,才導致今天的連環謀殺案發生,可以說整個案件的複雜性與陰暗性,超出了袁帥以前辦理過的任何一件刑事案件。也許死的人不多,也許殺人手法老套,但整個案件折射出的社會問題,卻是引人深思的。現在一切謎團都已解開,對袁帥來說卻依舊難以釋懷。“聲音?什麼聲音?”他專注的看著沈大媽,披散的頭發已經整理過,脖子上有道繩索勒過的淤痕,雙眼低垂著,身體不受控的晃動。“那個死鬼,他在我身體裏,他能看透所有事。現在他終於肯離開浩兒了,隻是要我陪他,我答應了,嗬嗬。”沈大媽說完這句,猛的轉身向樓上衝去,速度非常快。袁帥探身想抓住,也隻擦到衣服邊。這裏是市醫院,談話在手術室外,就袁帥和沈大媽兩人。袁帥並不是神仙,也不是神探,他辦案需要大量的走訪,需要大量的現代技偵手段。事先他隻是推測水塘沉屍有可能就是沈父,而沈母有激情殺人的嫌疑,但絕沒想到後兩起案件也與沈母有關。對屍體呈現出的表象先入為主也好,對沈母以貌取人也罷,總之沈母成了最不可能的準疑犯。現在她絕不是逃跑,連畏罪自殺都不是,她是心死了,十年前她的心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告訴她真相的是袁帥,所以他有責任救贖她。值得慶幸,市級醫院在安防上做得比縣級醫院要好,沈大媽跑了三層,也沒找到能跳樓的窗口。而跟在後麵的袁帥越來越近,終於將她逼到牆角。“沈浩醒來怎麼辦?他為了你差點死去,現在你又這樣做,他會怎麼想?這麼多年,你為兒子活了下來,現在你還可以為他再多活一段時間,也許會要接受審判,也許還是要死,但在這之前你可以為兒子多做一件事,那就是告訴他真相,讓他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袁帥不知自己說得對不對,也不知最終沈浩會怎麼想,但他不能眼看著沈母死在眼前。沈大媽捂著臉,淚水沿著指縫流下來。“是,之前都是您在保護他,為他做好一切。其實您錯了,他是一個人,一個完整的、獨立的人,已經學會生存所必須的學會的技能,放手才是對他最好的幫助。以後對他來說也許會很艱難,但他能作為一個完整的人活下去,這才是他存在於世上的價值。”“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浩兒好,雖然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我明白以前是我做錯了,在我心裏,他始終是個小孩,有病,需要人照顧。看著他走路,我會擔心他摔倒。吃東西,我會擔心他噎著。那天我發火了,因為他不聽我的,其實後來我也在想,是不是我錯了,可惜我沒想明白。”沈大媽鬆開手,斷斷續續的說,眼睛直直的看著地麵。“我要走,你是攔不住我的。我知道浩兒的脾氣,這次發病或許能讓他忘了發生過的事,就像以前一樣。如果他記得,我也不知要怎麼勸他。也許你們有辦法吧……”袁帥看到沈大媽慢慢塌軟下去的身軀,心中一驚。很快醫護人員趕到,監護儀器顯示,沈大媽的生命體佂正在消失。用現代醫學很難解釋,如同年老者無疾而終。“快,準備腎上腺素,起搏器……”急救的醫生還在施救,袁帥隻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他知道僅存的軀殼終因承受不了波折,徹底坍塌了,她走的時候一定是充滿絕望、傷感的,他未能幫到她,也沒能救贖得了她。回到手術室門口,幾個市局的警員正守在門口。“沈浩已經被定為係列強奸殺人案頭號嫌疑人,你做得很好,我已經向上麵彙報。現在抓緊整理證據,爭取盡快能對外通告。”局長的電話很簡短,袁帥還想解釋,但已經掛斷。三天後,袁帥又回到新莊村,同時一張通告也貼在新莊村村委會牆上。通告內容如下:鄭某某,外號四筒。某年某月某日,於村西廢棄工廠內發現重病學生廖某某,因貪其財物,將廖某某囚禁於自家地窖,至使重病昏迷,經搶救方蘇醒。某年某月某日,因財物糾紛,將同村村民鄭某某拖至樹林強奸,而後因害怕事情敗露,逐殺人滅口,並偽造現場。某年某月某日,夜遇來新莊村學生鬱某某,強奸,其間用利刃殘害被害人,並致被害人失血死亡。以上三罪,鄭某某供認不諱。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新莊村的各位領導也同時被檢察機關帶走,而村裏相關的組織工作暫時由鎮政府直接處理。袁帥沒有在新莊村逗留多長時間,隻是安排人收拾好了沈家的一切物品,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經過鎮上時,袁帥曾想停留片刻,但他還是沒有。張浩偉在那天被安排回鎮上後再沒聯係過他,袁帥感覺他可能是知道了什麼,隻是他的選擇是退卻。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張浩偉回鎮上後,無意間翻看了鄒隊出事當天的監控記錄,就在他與張正偉、沈浩談話時,有個人影在鏡頭前晃過,他一眼認出是經常請病假的副所長同誌,這人很快離開所裏,走的時候正在打電話。一種猜疑,隻是一種猜疑,張浩偉對誰也沒說,隻是果斷的選擇休病假,不久後他就辭職去了很遠的地方。關於沈浩,他在一處環境優美的旅遊區,負責景點的對外宣傳。那次昏迷,他一周後才清醒,據醫生說,他已經記不清很多事。袁帥安排了心理醫生,然後告訴他,他和沈大媽出門打工時,遭遇車禍。至於現在的工作,則是袁帥介紹的,說是讓他換個環境,有利於身體的調養。其實一切不止是袁帥,還有廖生川也有參與。袁帥與廖生川溝通過,答應手機裏的照片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隻是他必須得幫沈浩,因為他現在有錢有勢,因為他的發明專利國家將投資一億元,用於前期的開發,而他父親的廠子將是直接受益方。當然還有妖妖和小靜,妖妖因為袁帥暗中幫助,免於刑事控訴。其中還有一個關鍵因素,那就是妖妖所說的迷藥並沒有找到。小靜卻進了廖生川家的工廠,還聽說當上了部門負責人,還有人見過她與廖生川一起吃飯之類的新故事。最要說的是卞春陽,三個月後,他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罪名是謀殺未遂。不過他父親向法院出示了兒子犯有間歇性精神病診斷書,最終他被送進精神病院,很悲劇的是,他在精神病院遇上了真正的精神病,導致肋骨骨折,鎖骨粉碎性骨折,麵部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疤。肖哲還有王魁武以及陳樹傑都沒有與廖生川聯係,而是開始了他們自己的人生。聽說後來肖哲與陳樹傑兩人碰撞出火花四溢的基情,至於真假就隻有天知道了。除開兩件強奸殺人案,還有何達與張正偉的跳樓案,最終袁帥沒能參與到案件偵破中,隻能從側麵打聽到,張正偉死前留下了遺書,經證實是本人筆記。說是因為知道撞死警察,擔心會拖累家人,所以選擇自殺。何達的死,反而牽出一件懸案,原來何達寫過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上寫到親眼見過副校長開車撞死人逃逸,這位副校長以開除相威脅,讓他閉上嘴。想來是男童死亡時的情景帶給何達巨大的精神壓力,這才使得他短期雙腳麻痹的原因。跳樓正是在同樣的精神壓力下,被誘發出來。還有老三,袁帥去看過,就在老三那狗窩樣的臥室裏,擺放著一具穿著服裝的女性遺骸,遺骸頸椎骨位置有整齊的切斷麵,顯示傳言的真實。可惜袁帥沒能找到孫有林所說的四十年前慘案最後一名疑犯,到是孫有林本人,幾個月後死於疾病。就剩下四筒了,案件中唯一的罪犯,一個月後就打了靶。自始自終他也沒有翻供,就好像真的是他。袁帥行刑前陪他吃了最後一餐,還給他看在廖生川工廠裏生活得很好的妻兒照片。因為四筒的檢舉,王書記臨退休前坐進牢房,而過於關心卞春陽的李副書記被牽出其它問題,雙規一段時間後調往他處任職。還有一個疑團,王隊問了袁帥很多次,袁帥等到四筒被打靶後才說了句:“你還記得有段證詞嗎?鬱茜盈先是驚呼,然後又平靜下來,還與來人有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