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2)

“什麼時候能出結果?”負責屍檢的是個新來的法醫,今年剛從省城分配過來,顯得有些緊張。“我想--也許後天,哦不,明天、明天就會有結果出來。”吳俊嘉法醫急欲證實自己,當發現不能得到讚賞時立刻改變,盡管他自己也不能肯定。“嗯。”穆青城心裏一陣歎息,還是太年青了,要遇上碎屍案一類的惡性刑事案還不得一年才有結果。有個疑點很快吸引了穆青城注意力,死者的枕頭上有塊還未幹透的水漬,手掌大小,已經浸透棉質枕芯。“這個也一塊帶回去,與死者的口腔內殘留物做個對比。”“那個穆隊長,你看這裏,應該是外傷所致。”吳俊嘉看出對方不信任他,所以馬上說出自己的新發現。穆青城也留意到死者頭部的青烏傷痕,類似鈍器擊打形成,算不上致命傷,因為顱骨沒有凹陷。“以你的經驗,這樣的傷會不會使人暈厥?”穆青城的突然發問讓吳俊嘉後悔不以。“這個,傷處皮下血管沒有出現大麵積破裂,沒有組織液積聚,從外表看無明顯外凸內凹,表明當時所受傷較輕,最多會讓被害人感到疼痛,要造成暈厥需要更大力量。”盡管他答得很機械,但還是讓穆青城滿意。“嗯,做事再仔細點。”穆青城正要檢查床時,意外發現死者的手,非常奇怪的曲起,顯出死前經曆著巨大的痛苦。“唉,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完這句他走出臥室。“穆隊,家屬情緒暫時穩定些了,您是現在問還是讓他們到局裏去?”“安排個房間吧,我和他們談談。”王大嬸已經冷靜下來,如果說有誰會來殺堂弟,她心裏也沒有明確答案,更不敢相信真的會有人來殺死孤苦無依的堂弟。“你是?”“我是有慶的堂姐,每周都會來看他。他身體不好,經濟狀況也很差,所以我時常來看他,每次都想買點食品讓他補補,沒想--沒想到他就這樣去了。”說到這裏王大嬸又止不住哭起來。與死者家屬談話,穆青城可謂經驗豐富,對於哭他基本能免疫,到不是他性情淡漠,實在是見得太多,如果也和他們一樣動感情早就精神崩潰。“你看現在事情很複雜,我們也需要提供有用信息,這樣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你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也許能幫到大家。”王大嬸聽到他的話,身子微微一怔,哭聲也小了許多。她不能肯定,但還是決定說出來。“你有沒有看到有慶房裏的遺像?”“是的,我看到了。”“那是有慶老婆和女兒,他女兒死的時候才十七歲,長得特別漂亮,正準備報考藝校。”穆青城不打算接話,他知道什麼時候做個提問者,什麼時候更應該做好一名聽眾。“但是就在前年,他女兒突然跳河自殺。那孩子留下一封遺書,原來她們學校的副校長強奸了她,還威脅不讓說出去,沒想到二個月後被查出懷孕,覺得無臉見家人,所以……”強忍著悲痛王大嬸接著說:“有慶氣不過,去找那名校長質問,卻被他叫人給打了。他拿著孩子的遺書去報案,卻又缺乏證據無法立案。本來他是開出租車的,為了給孩子討公道,車子也賣了,到處去討說法。今年初他剛回來就被人堵在外麵打得鼻青臉腫,他老婆為了去追打人者,在外麵馬路上被車給撞死,而司機當場逃逸。”王大嬸說的事很簡單,簡單到如同一個簡介,但所透露出的信息卻讓人震驚。如果真如她所述,這位校長還是校長嗎?怎麼聽上去如黑社會,這樣的人渣居然還是教書育人的學校的校長。穆青城原以為隻是聽一段催人淚下的悲情故事,沒想到卻是如此駭人聽聞的奇事。“那位副校長現在在哪裏?”“他還是校長,事情出了以後也隻是讓他換了個學校。”“不可能!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他怎麼可能還在教育崗位!”王大嬸收斂了哭泣,冰冷的望著他,沒有解釋。“好吧,我會調查!”穆青城感受到她的抗拒,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會很難。“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副校長有可能會是殺死王有慶的人?”“誰是真凶該你們調查,我隻是說我知道的事實,如果你還有正義感的話……有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為女兒討個公道。對方曾想過用錢來解決,但是一條生命,一個人的尊嚴難道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嗎?我是個普通人,我有自己的家庭,雖然同情他,但我也有自己的顧慮。再說我也無權無勢,就是想幫也幫不上……”王大嬸有把話說完,就站起來。“我想--嗯,你可以放心,法律是公正的,絕不放走任何一個罪犯。”穆青城差點就衝動了,還好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謹慎為好。“沒事我就走了。”丟下一句冰冷的話,王大嬸就走出房間。穆青城看著王大嬸的背影,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他有權要求公民協助辦案,但在那一刻他覺得此項權利是如此的無力。“穆隊,這位是隔壁鄰居。”“你好,我是市局的穆青城。”握手時,穆青城發現對方手上的老繭,王有慶手上也有相同的老繭。“你好,我是有慶的老鄰居,沒想到他突然就去了!”老許經常和交警打交道,與刑警還頭一遭。“聽說你也是開出租的,和王有慶是同行?”“嗯,我們以前在工廠都是車隊的,前幾年廠裏效益不好,就一起出來跑出租。你也知道這地方,出租賺不了幾個錢,能混口飯吃就不錯。幾年下來也就賺台車,唉,要不是他家出事,條件到也不至於這樣。為了那件事,有慶幾乎瘋掉,誰勸也沒用。其實也怪不得他,誰家遇上都會一樣,隻怪這……算了,和你們說沒用。”老許差點就把他當成乘客,牢騷是他工作之餘的唯一發泄。“沒事,我們就聊聊。說說你今天回家時的情況吧!”“回家?我每天固定時間回家,因為副班會準時接車。每天回家有頓熱飯,老婆孩子都在家等著,這就是我一天最大期盼。你知道嗎?前幾月有個同行被殺了,到現在還沒抓到人。哦,那也是你們的事。那段時間,我老婆每天擔心得要死,總隔一小時給我打電話。還有上個星期,一個同行被車撞死在駕駛室,就在街,沒紅燈沒監控,每次過那裏我都會擔心,問題是我知道別人不知道啊!”老許還想說,但穆青城示意他打住。“就說王有慶吧!今天有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比如回家時有沒有遇上什麼人?或者這幾天他的行為有異常的地方。”“沒有,沒有遇上什麼人。這鬼地方,天還沒黑樓裏就得點燈,誰會來這裏。哦,對了!有慶真的是讓人殺死嗎?”“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