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好心對我說:“小兄弟,我勸你別去那兒了,那裏真的有鬼,一個月前的晚上,山上突然起了大風,刮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就有人看到,‘鬼屋’沒了。都說是‘鬼屋’的原主人陰間沒地方住,所以把它收過去了。”我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陷入了渾渾噩噩當中,甚至連中年夫婦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沒注意。我不敢相信,在鬼屋裏呆了不到一天而已,怎麼會過去一個月呢?難道我經曆的一切隻是一個噩夢?也許隻有優勝公司能解釋清楚。手上的腕表不知去了哪裏,口袋裏的手機也沒了,另一個口袋裏的錢包皺巴得不成樣子,僥幸的是,裏麵的幾張大號鈔票還是完整的。一路打聽後,找到了車站,終於在傍晚,趕到了平洲市,我估計這個時候優勝公司裏也沒人,於是臨時找了個旅館睡了一晚。在旅館裏,我證明了一件事,那對夫婦沒有騙我,距離我們進入的確過去了一個月。我迫切地想知道,‘鬼屋’是不是不同於地球的另一個空間。第二天一大早,我趕到了優勝公司所在的寫字樓。然而我找不到優勝公司了,公司原來的地方大門緊閉,門外的優勝集團門牌也沒了。我跑到樓下的管理處打聽,才得知優勝公司半個月前就已經撤走了,為什麼撤走,他們也不清楚。優勝公司的撤走,很可能是因為‘鬼屋’消失,我們五個人失蹤,他們害怕承擔責任。可惜,我沒留下他們的任何聯係方式,如今讓我去哪裏找他們呢?我很憤怒,優勝公司的人一定知道‘鬼屋’裏有危險,所以才雇我們這些炮灰去試探,十萬塊對我們這些人的誘惑實在夠大,可怎麼樣也抵不上一條命。我很無奈,我找不到優勝公司,救不了我的同伴,甚至我還不知道他們是死還是活。也許可以報警,總不能讓優勝公司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手機沒了,我隻能在路邊小店找了個公用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很快電話裏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這裏是平洲110報警處理中心,請問你有什麼事?”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打這個電話,我心裏緊張,居然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愣了半天沒出聲。對麵有些不耐煩了,“我們這個是報警電話,有事的話請盡快說明。”我終於回過神來,說:“我舉報本市的優勝集團,誆騙剛畢業的大學生去所謂的‘鬼屋’做什麼測驗,一共去了五個人,四個失蹤了,隻剩我一個,優勝公司現在也跑了。”“你能不能說清楚點。”我緊張情緒緩和了一些,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為了防止對方不耐煩,我還是稍微簡化了些,在‘鬼屋’裏的具體經過就沒說,隻說進了‘鬼屋’後不久就昏迷了,隨即其他人都消失不見。對麵聽完,十分平靜地說:“請留下你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我們會進行調查,如果有需要的話,還會聯係你。”我尷尬地回答:“我叫徐顯呈,雙人徐,明顯的顯,口王呈。號碼暫時沒有,我不是本市人,手機摔壞了,現在還沒買。”對麵似乎見怪不怪,“好了,我們會查詢的,有事情隨時會聯係你。你好有其他事情嗎?”對方是警察,有了名字,應該能很輕鬆地找到我。“沒有了。”我說。“再見。”對麵說完就掛斷電話。對麵的態度讓我感覺很不踏實,很難讓我相信他們會深入地調查,我隻能安慰自己,或許他們隻是遇到類似的事件太多了,所以見怪不怪,淡漠一些很正常。事實上,我的感覺是對的,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沒有一個警察來找我,包括巡警,交警,亦或網警。最終我離開了平洲,去了更南邊的黎陽市,因為在那裏有一家工廠將我招了進去。我在黎陽平靜地工作生活了一年多,有了穩定的動作,結識了新的朋友。平洲的事情再無下文,劉瀟瀟她們是生是死,我一直沒搞清楚,也許失蹤了,但偌大的國家失蹤幾個人不會掀起多大的波浪,也可能還活在世上,但是我沒法聯係她們。至於優勝公司,同樣是神秘地消失不見,我在網上搜尋了很久,各種人才網,銷售網,都找不到這個公司的任何一點消息,或許它根本就沒正式注冊成立過。真的就這麼過去了嗎?在我心裏,從來就沒有過去,我時常在夢裏,夢到劉瀟瀟披頭散發,赤身裸體,渾身都是鞭痕,被捆綁在一個木柱上,兩個模糊的身影怪笑著用刀剖開她的胸口,而她厲聲喊叫著,眼睛看著我,向我求救。這一天,我再次被這個噩夢驚醒,醒來後一身的汗。不是驚嚇後的冷汗,而是熱的。窗戶沒關,陽光直射在床上,曬得我渾身發燙。我拿起床邊的手機一看,已經過十一點了,驚得從床上跳起來,遲到了!但旋即冷靜下來,拍了拍額頭,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一個人住有這點好,周末睡多久都沒人管你,不像那樣有女朋友的,常常是睡得正香被揪起來,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餓了沒人管,隻能自己出去買。這個時間點,早飯過了,午飯還沒有,我決定去超市買點泡麵,將兩餐一起給解決了。在附件就有一家重心超市,不到兩百米,東西挺齊全。我進超市時,裏麵已經有五六個人拿著提籃在逛。其中一個女的還是我認識的,就住我樓上,我跟她基本沒什麼來往,但同住一棟樓,經常碰麵,時間長了,見麵會打聲招呼,或者笑一笑。好像是一個民辦學校的老師,名字叫‘小雨’,跟她一起住的是她老公,也可能還隻是男朋友。對她我基本上就這些了解,處在一個陌生的都市裏,相互的戒心很重。小雨也看到了我,衝我點點頭,問候一句:“吃了嗎?”我說:“沒呢,這不準備買點東西回去吃嗎?”禮節性地問候完畢,我們分開各自搜尋自己要買的東西。天空忽然暗了下來,似乎要下暴雨了,外麵黑得可怕。超市裏掛滿日光燈,已經全部點亮。“預報說今天是晴天啊。”我聽到有人在說。超市的日光燈一起閃了閃,最後熄滅了,裏麵頓時漆黑一片。“哎呀,怎麼停電了?”周圍的人一陣嘀咕。還好,隻過了兩三秒鍾,日光燈再次啟動,超市裏恢複了光明。偶爾的跳閘,是常見的事情,大家並不以為意,繼續在貨架上找著自己的東西。有人快速地從我身邊經過,不小心蹭了我一下。“對不起。”她趕忙跟我道歉。“沒事。”我一看,原來是小雨,她一連驚慌,不知出了什麼事,我又不好問太多。“快些離開這裏。”小雨朝我靠近幾步,很小聲地對我說。“出什麼事了?”我連忙問。“這裏有鬼。”小雨的聲音微微顫抖。“哪裏啊?”我四處張望。“別亂看。”小雨扯了我一下,“冰櫃那裏,有個穿白色長裙,長頭發的女人,她就是。”我看向冰櫃的方向,果然有個白裙女子站在那裏,呆呆地不知道看什麼。“她為什麼是鬼?”我看不出她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不騙你,我認識她,一年前自殺了。”小雨補充了一句,“以前就住你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