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和葉卿站在屋簷下麵,兩個人睡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看著煙雨飄渺,都好像是在放鬆著身心看著這一場夏雨。
秀秀撐著傘走上操場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們就隻是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裏,但是卻像是任何人都插不進去一樣。煙雨霧氣在他們身前飄散,他們站在雨水綴成的珠簾前,這一幕是就連世界上最好的畫師也畫不出來的一幅畫。美好地令人不忍心去打擾,美好的令秀秀心碎。
秀秀輕咬著下嘴唇,手不由地握緊了傘柄,抬腳朝他們兩個人走過去。
秀秀撐著傘站在他們麵前,看著秦朗和葉卿。秦朗的眼睛裏閃過微微地詫異,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就展開。
“秀秀,你怎麼來了?”
秀秀沒有回答他,轉眼將視線投向葉卿,看見她一臉揶揄的笑著看著自己和秦朗,心下微微有些鬆了口氣,但是想到秦朗剛剛皺了的一下眉頭,不禁又有些擔心。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葉卿聽著秀秀有些質問地語氣,笑著舉著手回答她:“呐,我們隻是在這裏看看雨,聊了聊學校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說著笑著後退一步,“我們已經聊完了,我現在走了,空間就留給你們倆了。”
秀秀聽著葉卿說的話,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不用,葉老師,你不用走!”
葉卿站在秦朗身後停住腳步,隔著秦朗問她:“真的不用?我在這裏不是打擾了你們嗎?”
秀秀被她臉上的笑容弄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用的,葉老師,爸爸讓我過來找你和秦老師還有孫老師一起去我家。”
葉卿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秦朗,秦朗也有些不解。他們三個人不是青寧鎮的居民,一般來說這裏有什麼事情向叔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們過去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秦朗回過頭看了一眼葉卿,兩人眼神互換。
“秀秀你在這裏等下我們,我回去拿傘,你去叫孫晴。”
葉卿點點頭,朝孫晴房間快步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葉卿的心裏有著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隻在那年夏天去找顧森的前一晚發生過,然後….今天這種感覺又出現了,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
孫晴聽見葉卿說向叔找他們心裏也奇怪,沒有多說什麼就跟著葉卿走。秦朗走到他們跟前,遞給她們一人一把傘,是那種老舊時候的巨大的黑布傘麵,長柄的雨傘。
葉卿和孫晴並排走在一起,跟在秦朗身後,秀秀腳步慢,一直跟在葉卿的身後。
雨下的很大,他們一行四個人走到秀秀家的時候衣服都被雨水給打濕了。
秦朗收起傘將雨傘放在向叔家屋簷下的門邊靠著,一進門就看見廳堂正中央的桌子周圍已經坐了好些人。
向叔看見秦朗他們走了進來,臉上的凝重神情微微緩了幾分。
葉卿跟在秦朗的身後走了進去,隻看見原本就不寬敞的廳堂裏現在幾乎坐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悲傷。葉卿心裏一突,跟著秦朗走到向叔身邊站著。
向叔看著隨即走進來的孫晴,站了起來,將手抵在嘴邊,埋下頭咳了幾聲。向嬸站在他身邊,臉上也是一副悲傷的表情,伸手扶著向叔的胳膊,將手放到他的後背上,輕輕地替他順著氣。
向叔隔開向嬸的手,將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抹了下來,衝向嬸輕輕地搖著頭,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在安慰著她,而向嬸則紅著眼眶。
向叔回過頭來,視線從秦朗葉卿和孫晴的臉上看過去,然後又將視線轉回到秦朗的臉上。緩緩地開了口,聲音像是一瞬間老了好多,說話的聲音像是陳舊的木門的吱呀聲一樣。
“秦老師,讓秀秀把你跟葉老師孫老師叫來是因為今天這件事情是跟你們學校有關的。”
葉卿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秦朗,秦朗隻是看著向叔,頭沒有偏過一下。
“向叔,你說吧,什麼事情?”
向叔張了張嘴,卻似乎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不是學校辦不下去了?”
向叔聽見秦朗說的話,搖了搖頭,“不是。”
葉卿皺著眉頭,問道:“向叔,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向叔看了他們三個人一樣,手撐在桌子上慢慢地坐了下去,微微佝僂著的背似乎被什麼千斤重的東西給壓的直不起來。
“學校裏的那些孩子們在外麵打工的父母,在礦上挖煤的那些父母,沒了。”
向叔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著,向嬸站在向叔身邊,偷偷地哭泣著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