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聽著電話那頭突然就沒有了聲音,緊張地連聲叫著顧森的名字,將手機拿下來看是不是沒有信號了或者沒電了。
終於,葉卿將電話再一次放到耳朵邊的時候那邊傳來了聲音。葉卿聽著一個陌生的嗓音說著話,然後電話那端的又重新是顧森說起了話。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
顧森聽著葉卿在電話那端低低地嗯了一聲,看見漸漸駛來的鳴著警笛的警車,覺得自己也快要撐不住了,就對電話裏的葉卿說著:“小卿,我先把這事給處理好了再打電話給你。”
葉卿掛完電話,雙手握著手機在手裏,想著剛剛電話裏那個陌生的聲音說著話,對於顧森的解釋還是有些懷疑,想了一下於是拿起手機調出通訊錄找到號碼撥了出去。
葉卿掛斷了電話之後心裏有些安心了,抬起低著頭看著手上已經暗了屏幕的手機。房間裏空蕩蕩的,空氣中似乎還飄散著秦朗身上獨有的那一股氣息。
黃筱掛斷電話後來不及跟任何人請假,抓過包包就衝出了辦公間。黃筱此刻心裏隻一心記掛著顧森,全然不去理會身後的格子間裏的各種紛爭和猜疑。
黃筱站在電梯外麵,眼神焦急地不停地看著電梯上的樓層顯示。纖細白皙的手指,精心擦塗好指甲油的指甲,映照在光滑如鏡的電梯麵板上麵。
黃筱在接到葉卿的時候心裏是高興的,葉卿去了青寧鎮這麼久了,自己經常是打不通她的手機,偶爾幾次好不容易打通了也都隻是匆匆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黃筱記得最後一次自己打電話給葉卿,那天自己喝了一些酒。
那天,臥室裏的燈沒有開,小區外麵的路燈光亮撒進了臥室裏。黃筱就那麼隨意的坐在地板上麵,一隻手撐在陽台上麵,手裏還握著一隻晶亮的高腳杯,杯子裏麵是暗紅如血液般的葡萄酒,黃筱將手裏的高腳杯舉到眼前,眼角是帶著笑意的看著杯子裏搖晃著的紅酒。黃筱舉起酒杯放到嘴邊,輕抬手腕將高腳杯子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嘴巴裏盡是紅酒的香甜,口腔裏有著淡淡地澀甜味道。
黃筱美目輕轉,眉毛梢間盡染上了一層薄薄地酒意,如水蕩漾般的眼睛在整個房間裏流轉著,最後還是將視線停在了被自己隨意丟棄在腳邊的手機。
黃筱直盯盯地看著暗著屏幕一直沒有亮起來的手機,黃筱覺得剛剛的那些紅酒都被自己給喝進了心裏,此刻自己的心裏像是被澀甜的紅酒填滿了,整個左心房裏被紅酒散發出來的澀澀中帶著一絲甜味給充滿。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明明知道一切明明知道我們對於他們是怎麼樣的感情,他們也都在盡著他們自己的力氣去試圖讓我們明白,有一些感情是不可能逾越的,有一些人是隻能做著朋友的,哪怕是越出一小步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但是,偏偏我們自己卻還是要奮不顧身的往前直衝,哪怕頭破血流,哪怕跌入萬丈的深淵,哪怕我們從此再也不會去愛。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至少我們愛過,哪怕那段愛戀是苦澀的是艱難萬分的。如果我們可以堅持到最後,如果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如果我們選擇的是愛著一個人直到這一輩子的結束,那麼是不是到了最後我們一直以來做的那個美夢就會成真?
愛情本來就是充滿了幻想的一個感情,我們在愛情裏幻想了盡了各種美好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些幻想的美夢就像是一個個美麗的琉璃球,我們懷揣著它小心翼翼地,時不時地從懷裏掏出來看一眼,然後在滿足自己的心之後再萬分小心的重新揣回懷裏。
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人想要打破我們好不容易鑄成的琉璃球。他們千方百計,他們用盡心機,就想著怎麼樣去打碎那些被我們視如生命的琉璃球。
黃筱一抹眼角溢出的眼淚,探身伸手去拿腳邊的手機,滑開屏幕鎖,手指輕巧翻飛的撥出了一連串的號碼。
聽筒裏不斷的傳來的嘟嘟聲音,黃筱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撥號,有一種電話那端不接通誓不罷休的態度。
黃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撥了多少遍,一瓶紅酒被自己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進嘴裏,不帶一點品位的。
黃筱輕輕搖晃著手裏高腳杯裏的最後一點紅酒,轉眼看向臥室的房門,放棄了出去重新再拿一瓶紅酒的衝動。
手腕輕輕轉動,高腳杯裏的紅酒隨著黃筱手腕的轉動,在路燈的隱約光亮中泛著深淺不一的紅色。
突然,黃筱手腕轉動的動作一頓,手腕向後一沉,腕間一用力,晶亮的高腳杯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誘人的紅酒隨著高腳杯在空中的傾斜也隨之灑出高腳杯,空中深淺暗紅的紅酒最後全部重重地跌落在地麵上。
淺色的實木地板上,破碎的玻璃碎渣和著暗紅色的紅酒,像是被人用碎玻璃渣子狠狠地紮進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