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清晨沒有跟著悾良失秩、度謙去采購去今城需要帶的物品，也沒跟奔水去查閱故城的曆史，而是借了輛車去了故城的農場，看看到底會有什麼樣子的農作物，他好奇的是既然沒有人，為什麼還會有餐館，餐館根據什麼數據進貨呢？蔬菜和水果沒有太多奇怪的品種，不少顏色和形狀有點怪，拿起咬上一口嚐嚐味道基本也知道個大概，每個農場的作物不太一樣，他跟蹤的這家提供的是玉米、西紅柿、石榴等等，很奇怪這些作物怎麼會不分季節交叉生長，同一個大農場，相同的水土，一樣的作物，緊挨著的田地竟然可以一麵在收獲，一麵剛發芽。跟著送貨的車到了市場，一樣是機器人在排布商品，說商品不準確因為並沒有交易，另一方麵是采購的機器人，定量的拿取應該是早有計劃。繼續跟蹤采購機器人到了一個飯店，這個飯店提供隻提供十幾種菜肴，有禽有肉，沒有河鮮海鮮，酒和飲料都是水果釀的。及清晨坐下點了兩個菜一碗飯，沒有可樂隻能要了一杯橙汁，味道很中庸，說不上是美味但也不難吃，口感不生不老也不鮮嫩，吃完後清晨深深歎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重任。從點菜開始旁邊陸續進來了一些機器人，有些機器人手裏拿著各種測量儀器，每個菜都點了一遍，用測量儀器一一測過，最後在一個手持機器上按了幾下，就走了。還有一些機器人進來後直奔後麵廚房，大約進去了半個小時後才出來。有些進來一直在吃，一邊吃一遍手舞足蹈在拍照。在飯店裏坐了三個小時，覺得沒什麼熱鬧可看才慢悠悠出了門，他好奇的食品供應問題得到了答案，說不上滿意，但算是順理成章，可又的確很無趣，沒有任何驚喜。上了車想去附近學校溜達溜達，可到了一所中學校門口卻警衛機器人被攔了下來，陌生人不允許進入，機器人又沒有生物的生長性，怎麼會有人在上學呢？清晨就直接坐在學校對麵的咖啡廳等待放學的時間，差不多一杯咖啡的時間，學校的大門開了，出來一群中學生身高的機器人，並沒有背書包，集體上了校車，“怎麼會有機器人學生？真奇怪。”“他們都是陪讀機器人。”一句不太標準的漢語嚇壞了清晨，他向聲音的方向看去，是一個人，不是機器人，是大活人，那人穿了件機器人線路的外衣，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是人類。坐在角落裏跟旁邊的機器人下棋，奇怪的棋，立體的棋盤，看上去有五六層，中間還有斷層，每下一子所有棋盤都隨機地左右上下旋轉。“你好，我是剛到這裏的，叫及清晨，住在博物館裏，請問，您是這裏人麼？還……也是外麵進來的？”清晨看他的長相和身材都不太像悾良失秩，或許不是同一族人，“你怎麼也會說我們的話？”“我叫倥計清，這裏的叫法是應該是倥計斥清。”說著走到吧台拿了筆紙寫出自己的名字，“你見到的人叫什麼？”“悾良失秩。”及清晨在倥計斥清名字下麵跟著寫了四個字。倥計斥清點點頭，“這樣啊，原來他是逃出來的啊。”“這也能看出來？”及清晨聽他這麼說就知道是名字上的文章，“斥和失都代表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怎麼看名字吧。”倥計斥清跟及清晨說了悾良失秩也說過的一些關於故城與今城的職業、位置、規矩等等，但還說了些更深入的。悾良秩這個名字本身就含有了家庭、職業，甚至還有階層。故城的文字跟漢字近似，也是既表音又表意的，所以相互翻譯的時候隻要詞彙量能對應上基本還是很準確的，悾是學術家族的姓氏，成人後隻要從事學術相關工作就能繼承，良說明他是繼承家業的，秩是編撰、法規製定相關的職業，其中的失字說明他是逃出來的。及清晨了解了其中的門道，看著倥計斥清的名字，按照剛剛他說的規則推斷，“你的倥是與人打交道的，後麵是計和清，應該是交易交相關的吧，看你下棋這麼好記憶力應該也不錯，還會說我們的話，那應該是做外貿一類的工作，是不是？其中斥字是被排斥，也就是流放到故城的吧？”倥計斥清在紙上的計字上畫了一個圈，“差不多，計字是非家族的屬性，我家裏的人很多人姓躻，躻都是從事醫療工作，我和其他少數家裏人是做外交貿易的。”“貿易很好啊，終於有機會花錢了。”及清晨認為在這全民免費的地方碰到個會花錢的，真太稀罕了。“沒什麼好的吧。”倥計斥清點了點紙上斥這個字，“我可是被驅逐的叛國賊啊。”“叛國這麼嚴重？”清晨不好意思再問下去，馬上收斂了興奮的表情，“對不起，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倥計斥清攤攤手，苦笑著說，“沒所謂的了，我並不是第一個遇上這種事情的人。在我入行的時候，就有老師說做我們這行的，要麼離開，要麼被流放，最後能留在今城的很少很少。”“哎？那你為什麼還做呢？”及清晨不知道應該是安慰他，還是鼓勵他，連他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也沒聽出來。“小時候總想看看外麵是什麼樣子，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總得有所犧牲嘛。”倥計斥清笑著望望周圍，“現在讓我選，我還是會選出去見見世麵，不會再留在今城裏。”“真奇怪，你小時候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清晨想到悾良失秩是出來後卻千方百計想著回去，如果今城是要求遵守規規矩矩的教育的話，教出的人想法應該差不多才是啊，“今城不是都要求按規矩辦事的嗎？”“我見過外麵的樣子，就不想再回去，不是因為今城不好。”倥計斥清想了想，“怎麼說呢，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好。”“喜歡的？”及清晨好奇地追問，“你喜歡的好是什麼樣子的？”倥計斥清沒回答，隻是笑著指了指外麵，“這種就是不好。”說罷起身剛要走，馬上撕下寫了字的紙，撕成碎片點著了扔在地上，馬上有打掃的機器人把火滅了掃掉灰燼，“你去今城就知道了。”“等等……”清晨還想問些事情，突然聽到自己車的追蹤鑰匙滴滴作響，提示已臨近當天換車時間，等他反應過來追出門時，倥計斥清已經不見蹤影。回博物館的一路上，及清晨都在後悔沒機會問到其他地方的路線，倥計斥清從事外貿又會漢語，那就必定知道從今城到宿森的路，沒準別的什麼地方他也一清二楚，這麼有用的人不能拉上一起上路真是太可惜了。還有一點，他跟悾良失秩的姓氏中都有空字，這個字跟其他不同，並沒有指定的意義。他們倆都沒說過空字的來曆，由此，清晨突發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宿森曆史上消失的空家沒準就在今城裏，或許就是控製今城和故城的人。晚上在整理出行的物品時，清晨沒跟大家說起遇到倥計斥清的事情，隻是說了農場、餐館、學校的見聞，因為遇到了小孩身形的機器人，就問大家有沒有遇到老人機器人。“你他媽的腦抽，機器人要老年的幹什麼，伺候它養老嗎？”度謙搬了一天的東西，他獨愛一款快洗快幹的小型洗衣機器人，隻要將衣服仍在機器人上，它就會把衣服“吃”進去包起來，然後一陣晃動滿地打滾，五分鍾後把衣服噴出來就已經洗好烘幹，噴出瞬間跟著一股熱氣也就熨燙完畢擺在麵前，破損的地方也被修補完好，真是太實用了，度謙對它一直讚不絕口，簡直可以當寵物養似的，一晚上不停喂它吃衣服。“老人機器人能用來做什麼？”奔水想了想，“對啊，那伺候老年人的機器人怎麼辦？”“沒有專門伺候老年人的機器人。”悾良失秩用整理機器人將很多不同大小的物品排布拚湊成相同大小的正方形，裝上找尋標簽，直接錄入進一個手機大小的終端裏，裝入箱子裏，“今城裏老年人用的是護理機器人，他們是護理機器人改良反饋的重要人群。”“反饋？這事兒總有好處的吧，不然誰他媽的樂意找麻煩。”度謙指著洗衣機器人，“這東西是誰發明的，哪個公司出的，我有個升級意見，它能不能直接幫我把衣服疊好啊？”“優秀的改良意見會得到嘉獎。”悾良失秩拿起一個整理機器人扔到度謙“玩”好的衣服堆裏，隻見剛剛還在湊正方型的雙臂整理機器人伸出六支細長的機械觸角，快速地將所有衣物都進行了區分，疊好分成三摞，中心噴出粘稠的灰色的液體將其中一摞T恤全部包裹起來，然後一團冷霧冒出，液體變成了塑料似的透明包裝。度謙摸了摸平整包裝，順滑整齊，“真不錯，真不錯，不過我要拿其中一件怎麼辦？”“你從中間抽一件試試看。”奔水早就用過了整理機器人，當時就想這東西要是掉到人身上會不會把人都能打包了。度謙從中間伸手破壞了包裝取了一件T恤出來，外麵的包裹的物質被破壞後有重新接合上了，恢複成完整的形狀。度謙一上來勁頭，索性全都撕開，T恤散落一地，整理機器人像是有記憶似的重新又打了一次包。“有標準的事情，都剛剛好。”清晨想起在飯店吃的那一餐，“也不怎麼好。”“為什麼？”悾良失秩警惕地瞅了一眼清晨，“怎麼不好？”及清晨連忙打圓場，“分類標準不一樣啊，我習慣按每天的搭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