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原計劃是跟著收機器人的車潛入回收的終點站，但三個人走了四個多小時，看到很多車來來往往，都沒尋到停車的終點，有些車開走後不知去向，也有不少車其實就是在小範圍內繞圈，車輛沒有車牌號，但在車廂側麵有一個明顯的鳥頭標識，那個標識很像博物館壁雕正中的那隻貓頭鷹。因為一直一無所獲，三個人在破房子裏麵又搜尋了一圈，沒再見到任何類型的機器人，除了回收車外，還有一種奇怪的車，圓球形狀，滾圓滾圓的，看上去完全是在滾動的樣子，仔細看才發現並不是整個球麵滾，而是球麵的履帶推動前進。不知道裏麵是人是物。“劫了它吧，怎麼樣？”度謙躍躍欲試，“搞一輛就知道是啥了，幹等著沒勁。”“不好吧？”清晨知道這方法能最快知道裏麵的究竟，可沒做過暴力的事，膽子不夠，下不去手，“裏麵有人咋辦？”“有人也死不了，這東西看上去挺結實的。”奔水拿出弩，從度謙的背包裏扯出一盤繩子，一頭綁在金屬箭的箭尾上，一頭綁在路邊的灌木上，把弩交給度謙，“射球側麵，希望能射穿。”度謙的槍法算不錯，站在路邊一箭射出去，正中一輛球形車的中下方，繩子牽著飛奔的車一下子就失控了，球形車順著繩子的半徑就栽到了灌木裏，履帶橫著打轉，劈著灌木發出劈裏啪啦的碎木聲音。“走！”度謙扔下弩直奔球形車而去，三步並兩步跑到車旁邊，用開山刀順著射穿的地方插進去，雙臂用力一抬，半個車身被扯出一米多長的口子，反手一撬，裏麵露出線路和類似主板的裝置。度謙也分不清板子和線有啥用，伸手一扯全都拽了出來，斷的斷，碎的碎。啪一聲整車斷了電，車門就開了。奔水和清晨走到車門前，倆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車裏，又看看度謙，“這是啥啊？”清晨指著車裏，“水？”“不像啊！”奔水折斷一根樹枝試探著戳戳裏麵很像水的液體，液體粘在樹枝上一些，使勁兒往裏探了探，沒什麼硬物，抽出來放到眼前聞聞瞅瞅，好像也沒啥異味，在藍色的光線下看起來像是透明的，仔細看帶著金屬的光澤。把樹枝交給清晨，“你看看，什麼東西？”清晨搖搖頭，“從來沒見過。”“沒人嗎，沒人嗎？”度謙湊過來伸頭看著車裏，“這一攤啥唧吧玩意兒啊。”“除了這一攤以外，啥都沒。”清晨好奇地用樹枝掃了掃裏麵殘留的液體，在椅子上有個小東西在反光，扯了身旁的葉子捏起那東西搓幹淨，放在手裏一看，是個硬幣大小的金屬塊，比硬幣厚一些，中心部分有一個矩形的窟窿，裏麵布滿的正方形的小觸點，“不可能是電池，主板？”“啥主板啊，紐扣吧？”度謙哈哈大笑，“這玩意當紐扣都少個眼兒。”“禿子，看見衣服了麼？一個紐扣縫腦門上啊！”奔水納悶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先留著，沒準以後有用。”此行就以一個“紐扣”結束了，雖然三人都很不情願，但真的沒什麼發現，沒找到猜測中的秘密基地，也沒有想當然的機器人垃圾場，更沒揭露什麼陰謀把柄。回到旅店沒特別的事情可跟悾良失秩說，講了被雷劈的機器人和回收車，至於劫了一個球形車的事情三人商量先保密。悾良失秩知道回收機器人的事情，機器人出現異常的時候都會被追蹤回收，異常的標準有聯網數據監測，出現問題第一時間遠程關閉，如果遇到無法關閉的情況就使用強製收回的手段，回收車兼有移動監測的功能，補充定點監測的不足，不過即使這樣回收率也無法達到100%，還是會有漏網之魚。“我們怎麼進去？”清晨探悾良失秩的口風，“你說難進，總也有能進的方法吧。”“曆史上都是以貿易交換進入今城。”悾良失秩說完搖搖頭，“現在不行了，自從斷了自由貿易後，外麵的人很少來過，也難獲得入城許可。”“總他媽的有辦法吧。”度謙才不信那個邪，“大不了硬闖，進去再說。”“也不用那麼麻煩。”悾良失秩苦笑了一下，“我帶你們進去就是。”“怎麼帶？”奔水警惕地詢問，“你回不去，帶我們就能回去了？”“嗯，明天就可以。”悾良失秩沒再多說，直接去休息了。第二天，四人一同向今城入口方向出發，到了城牆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料之中的全金屬圍牆，入口外麵有守衛機器人站崗，僅僅是單純地站崗，並沒有阻攔行人通過，走過崗樓後是一座蜿蜒扭曲的S型橋，橋的護欄大約有一人多高，護欄間看似沒有任何東西，但手碰上去會發出呲呲響聲，橋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森林，裏麵有什麼看不清，偶有鳥從下麵飛上來，飛過廊橋繞了幾圈又直衝下去，走過橋後才是入城的大門，門高十米以上，全透明卻不像是玻璃材質，從一側能看到對麵的城市，整體上跟故城區別不大，機器人不少，但多了很多人類，放眼望去人比機器人多。悾良失秩在大門口跟裏麵的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有個人匆匆忙忙跑過來迎接他們，跟悾良失秩寒暄了幾句，帶著他們三個上了一輛車，一輛有司機的車，幾天沒看到正常的人，正常的車，三個人還覺得有點小興奮?，這熟悉的城市感覺真是有點親切。街道略顯淩亂，建築外側有噴繪的廣告，小商販推著車子在路邊擺攤，清晨和奔水一直在尋找異常的方麵，度謙卻是想著找點什麼好吃的。帶路的人將他們四人領到一個類似故城博物館的地方，同樣是恢宏的大型建築，屋頂上有一塊跟博物館房頂上那塊極像的壁雕群像，也是七隻鳥和八個人，鳥頭不再是貓頭鷹的樣子，而更像海雕，八個人的姿勢與博物館的不太一樣。奔水想拍照拿出相機剛端起來就被製止了，這時度謙大大咧咧拿出運動相機套在頭上，卻沒人理他，奔水奇怪地看著度謙舉動，納悶為什麼沒人管他，不過想到是自己人也就隨他去了。進了大廳知道這裏肯定不是博物館一類的地方，更像是宮殿，裏麵衛士、仆人一應俱全，整個大廳空曠而莊嚴，壁畫頂畫都是精雕細琢的上乘之作，器具裝飾也充滿了人文氣息，與冰冷冷的故城不同，與門外的今城也不同，這裏完全沒有機器人，連電子設備都沒見到，所有的工作都是由人來完成。“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清晨湊近奔水耳邊低聲問。“嗯。”奔水點點頭，“為什麼放棄好用機器人，全都換成人，很不方便啊。”“不是這個。”清晨指指前麵走著的兩個人，“說進來就進來了，是不是太容易了，他們為什麼把咱們三個帶到這裏來？”“對，對，我們來這裏幹啥？”度謙湊過來小聲問，“你們知道咋回事兒不？”“怎麼可能知道。”清晨搖搖手裏的話筒，“他們沒開，我這個也沒開，誰也不知道對方說啥吧，就是不知道想讓我們幹啥。”一直直行，沒上樓沒拐彎，三人被帶進了一間大屋子，桌椅齊全，還有一麵牆的透明大櫃子，其中幾扇櫃門裏是不同特點的機器人，另一些東西完全認不出是什麼。正中的桌子後麵坐著一個人，普通人的長相，普通人的身高，說不上有什麼特點，普通得像是一個路人甲，“你們來這裏是想做什麼？”“你會說我們的話？”度謙驚訝地問，完全沒在意對方的問話，“你是跟宿森的人學的嗎？”那人沒理會度謙，又問了一遍，“來這裏做什麼？”“我們並不想在這裏逗留，隻是想穿過今城，出去。”清晨如實說明，“並不想打擾任何人。”“我聽他們說，你們有事相求。”那人指著帶路人和悾良失秩。清晨點點頭，“說來也算是吧，我們答應悾良失秩，隻要他帶我們離開故城，進入今城，我們就幫他，讓他回今城生活。”“哈哈哈哈，你們為什麼有信心能讓他回今城？”那人大笑著指著麵前的三個人，“你們有這個權力嗎？”“你她媽的是誰啊？”度謙見他沒什麼禮貌，壯著膽走到桌前，用出壓製能力，吼了一聲，“我們就是讓你還他個位置！”對方無動於衷，完全沒受影響，“我叫空繼，是這裏的王。”“天空的空？”清晨突然想到印證之前的猜測，“竟然是王權製度，太落後了吧。”“是天空的空。”空繼看了看奔水，“你不想說什麼嗎？”“我不相信你姓空。”奔水上前一步，“除非你知道關於宿森鱷魚的事情。”空繼微微一笑，“你不信我沒用，姓空不是你說了算，而且我的確知道鱷魚的事情，我還知道你們是來找鱷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