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抓。”奔水一邊躲避碩大的陶瓷浸佛魔一邊尋找可以下手的位置，手掌貼在光滑的瓷製身體上時發現魂魄在空心瓷像裏亂竄，很難把握具體位置。度謙本就憋著一肚子氣，看到瓷像這麼難纏，火氣直衝腦頂，“老子就不信了，他奶奶個腿兒的！”空繼發覺不對勁兒，馬上伸手攔卻也來不及控製度謙的拳頭，左手一拳衝著瓷佛的胸口打出去，清晨見狀一把抓住度謙的袖子往回拽，力氣完全拗不住度謙的膀子，倒是改變了擊打軌道，一個重拳打在瓷佛的膝蓋上，右腿瞬時間粉粉碎，碩大的身軀傾側跌在石床邊緣，一聲崩裂的巨響，瓷像摔得支離破碎，佛頭落在瓷片中順勢滾落，繞繞轉轉骨碌到及清晨腳尖前。清晨彎腰捧起大佛頭，大是挺大的，直徑有一米多，但是空心的，並不沒看起來那麼重，造型花紋都很漂亮，就這麼碎了還真可惜，忍不住歎了口氣，“唉，這東西能利用一下不？”扭頭看看奔水，見他右手抓著一個閃爍恍惚的魂魄，“你手裏是啥？”“陶瓷佛像的魂魄，剛碎的時候飄出來我就抓過來了，要不要放到這大腦袋裏試試看？”奔水還沒等清晨回答，魂魄右手倒左手，伸手拍在了佛頭上。還沒過一分鍾，陶瓷佛頭動動眼珠嘴角，衝著及清晨大喊，“你們是誰？為何與浸佛魔作對？”“你先說你是誰！”及清晨將佛頭舉過頭頂，“不說的話，腦袋也砸碎！”“我猖狂還怕你？砸就砸，大不了我重修佛身，你們是專門來找浸佛魔麻煩的吧？就你們這幾個不入流的貨色，我看沒戲，保命要緊，別逞強了！”佛頭表情不屑語出譏諷，戲謔間還不忘左顧右盼找尋小佛像膽怯。及清晨放下手，看看這顆頭，又看看空繼，抬抬下巴，“喂，空爺，你蒙對了，猖狂就是你說的狂妄吧？”空繼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他也沒怎麼猖狂，而且……總覺得不太對路。”“喂，大頭，你他媽的是不是吃錯啥了？”度謙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敲了敲，裏麵還混著金絲和景泰藍，遞給奔水，“你看這個，裏麵還有金屬，是不？”“說吧，你之前把誰吞了？”清晨使勁兒搖晃著佛頭，“快說，不然叫外麵那個等著占便宜的吸收了你。”佛頭眼珠轉了一圈，“你們給我做個新佛身，我就說。”“好！”及清晨把佛頭往度謙身上一撞，“給你，隨你處置。”扭頭衝奔水比了個OK，“看他現在這德行就知道之前融了個自私，把他幹掉，等著外麵那個進來自投羅網。”度謙雙手抓著佛頭，左右看看清晨和空繼，“就這麼廢掉他？”空繼點點頭，“該問的都問了，就別留這麼大東西占地方了。”“你不是看他不順眼嘛，碎就碎了，反正還剩八個，不愁沒玩的。”空繼知道這隻浸佛魔的數據肯定是廢了，隻是拿到了體型的尺寸，至於他怎麼吸收的自私也無從知道，難道跟膽怯一樣隻是靠高熱？照道理說應該不是的，否則遇到木頭做的不就沒戲了？“自私是被誰殺的？你們不想知道嗎？”“管他誰殺的，知道自私嗝屁了，就算我們搞定的。”及清晨笑著盯著度謙手裏的佛頭，“你不弄死他，外麵的不進來啊。他不進來我們怎麼伏擊啊？”“別殺我，我告訴你們怎麼搞定他，我知道他是誰。”佛頭表情慌張局促，“聽我的肯定能輕鬆幹掉他，真的，相信我，絕對沒問題！”“看吧，現在自私占上風，吞噬的浸佛魔估計沒辦法全都消化，每個性格都占有一席之地，融合越多惡劣的方麵越多，可能、大約、沒準就是這樣吧。”及清晨有理有據地信口開河，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有準的，就是隻要威脅這個佛頭，他就會招認一些事兒，自私在裏麵起到了催化作用，就這點來說，跟刺激膽怯那個小佛像的手段是很像的。“這倆我們留哪個？”奔水指著猖狂和膽怯，“一個太占地方，一個太靈活，兩個都不省事兒。”膽怯和猖狂兩尊魔馬上老老實實一句話都不說了，生怕一句話說錯踩中地雷，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膽怯原本就貪生怕死，而猖狂和自私則是想獲取更多的利益，如果膽怯被滅了，就名正言順可以吸收了他壯大自己。“那好說啊。”空繼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右手變成了刀具起起落落隨意地切割打磨，不一會兒做出了兩個手心大小的麵具，遞到奔水手上，“把他倆的先魂魄裝在這裏，不占地方也不能亂跑，問什麼回答什麼，不答就法辦。”奔水見麵具的眉心中間一個寫著“怯”一個寫著“狂”，也就明白了空繼的意思，快速將兩尊浸佛魔的魂魄按標注的字分別裝入麵具。兩個浸佛魔進到了麵具裏後同時都歎了口氣，膽怯是認為撿回一條命慶幸得很，猖狂和自私則是沒能占到任何便宜而感到惋惜失望。“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一股穿堂風？”及清晨警惕地往身後看了看，又瞅了瞅窗戶，自言自語道，“這結構也沒穿堂的可能啊！”“是魯莽！不是風，不，不，不，魯莽本身就是風。”膽怯慌張得大叫，“你們看不到他，怎麼捉得住他？”空繼伸手在空氣中來回晃了晃，“不是風，起碼不全是風，有其他東西在裏麵。”突然地上的碎瓷片發出喀拉喀拉的響動聲，聲音越來越大，猛地平底而起，碎瓷片如同被龍卷風挾持一般散布在空中直達天花板，風的呼嘯聲夾雜著瓷片的碰撞，整個房間混亂嘈雜，讓人煩躁的噪音中探出刺耳的高音，“把膽怯和猖狂給我，我就放了你們！”“吵死了！”奔水眉頭緊皺，盯著麵前這堆沒形狀的垃圾，“及清晨，搞定他！”“我？我？”清晨看著憤怒的奔水，指著自己，詫異地看了一圈，腦內快轉想著各種方案，“這玩意兒沒容器沒肉體，你也抓不住他的魂魄啊，本來就是碎的，度謙打了也沒用，靠我嗎？”“不靠你靠誰？”度謙捂著雙耳大喊，“我倆已經搞定三個了，這個歸你解決！”清晨一把搶過奔水手裏的兩個麵具朝著魯莽搖來搖去，“這裏，看這裏！”整堆碎瓷片隨著風移動調轉，風堆的造型穩定後，雜音愈加紛亂讓人煩躁不已，從單純的白噪音向精神攻擊進階。及清晨感覺魯莽已經麵朝自己的方向，挪動腳步走到空繼正對麵，衝著對麵大喊，“空爺，開一個最大馬力的吸塵器！”空繼聽到清晨的話雖然明白他的意圖，但事實上手頭上並沒足夠的能力搞定能吸得了這麼大風力和這麼多碎片的吸塵器，就算把自己完全變成吸塵器也沒有這麼高的功率，“我不行啊，吸力沒這個龍卷風力度大啊！更沒地方裝他，你想別的主意吧！”“主意，主意，主意……”及清晨高舉著麵具，轉身想把魯莽先引到判官殿外再說，或許在外麵寬敞的地方這風轉起來就沒這麼容易，剛跑出房間就覺得腳下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戳到小腿前，一下子刹不住車結結實實撞了上去，身子側傾跌倒在地上，低頭看發現是個黃銅色的佛像，肩膀上背著一個口袋。清晨撲騰坐起來，一把抓住銅佛像，“貪婪，你要是能把魯莽收到你的口袋裏，我們就把他滅了，魂魄和身體都歸你！還送你膽怯、猖狂和自私！”貪婪先是一愣，看看坐在地上的清晨，“你……怎麼？算了！”走到門口，卸下口袋，衝著魯莽晃了晃，所有碎瓷片一股腦都吸到了口袋裏，風也隨之消失了，袋子鼓脹得誇張，裏麵像是裝了隻猛獸掙紮亂竄，不斷向四麵八方膨脹衝擊。度謙和空繼跟著跑出來瞅著黃銅佛像呆住了，清晨手裏的兩個麵具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爭執著貪婪把魯莽收到袋子裏的事情。“這算什麼事兒？貪婪為什麼要幫他們？”“跟蹤你的是貪婪還是魯莽，你到底有沒有認清楚？”“誰跟蹤我，管你什麼事兒？”“貪婪搶功勞，這下可好我們的佛體全都歸他了，包括魯莽那個，真是漁翁得利！”清晨使勁兒搖晃兩下麵具叫他們閉嘴，“你們煩不煩？”衝屋裏大喊一聲，“奔水，貪婪解決魯莽了！那個包垃圾的龍卷風搞定了！”奔水笑眯眯地走到銅像旁邊，伸出右手拍拍他的腦袋，“你們在聊什麼這麼熱鬧？”抬起手時，食指和中指夾著貪婪的魂魄，衝清晨比了比，“是不是這事兒！”清晨點點頭，“對嘛，這樣就剩下六個了。”“不對吧，應該是剩下五個。”空繼指著困在袋子裏胡亂衝撞的魯莽，“還沒搞清楚魯莽吸收的那個是誰。”度謙摸了摸一動不動的銅佛像，又戳了戳一會兒撐大一會兒縮小上躥下跳的袋子，“我他媽才不管裏麵是誰，起碼除了咱們幾個以外，還有孫子想要他們浸佛魔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