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帶金威利見莊興田,莊海麗沒有再多看已經下樓的那個從父親辦公室裏跑出來的女人。“我們進去吧!”莊海麗對金威利說道。“好的。”金威利一邊說一邊跟著莊海麗進了莊興田的辦公室,此時,莊興田癱坐在老板椅上,嘴裏叼著根雪茄煙,正在看公司項目部遞交的投資評估書。莊海麗走近辦公桌,一手扯下莊興田手中的材料,對莊興田奚落道:“吆喝,精力旺盛麼,剛做過體力活就馬上開始腦力活了?”莊海麗對父親莊興田基本沒有應有的尊重。多年來,莊興田在外麵花天酒地,與他勾搭有染的女人無數,莊海麗已經見怪不怪了。近朱則赤,近墨者黑。作為女兒,莊海麗深受父親莊興田的影響,但同時,莊海麗也為她母親遭到父親的冷遇與背叛而時時感到憤憤不平。說起莊海麗與莊興田這對父女,他們之間的感情和關係也是比較複雜的。莊海麗對莊興田這個父親,或許更多的隻是依附,因為莊興田有錢有勢,能夠滿足她的一切虛榮心。所以,她對父親的感情或許經濟層麵遠遠大於父女層麵。莊興田抬眼狠狠地瞪了莊海麗一眼,對莊海麗剛才的冒失闖入,打攪他好事很不爽。現在,莊海麗又用沒大沒小的語氣來調侃他,這讓莊興田心裏更是不痛快。如果莊海麗不是自己的女兒,他肯定會喊保安把這個人扔出去。“沒大沒小!”莊興田的蛤蟆嘴癟了一下,然後,伸出食指指了指莊海麗手中的材料,再點了點桌麵,示意她把材料放下。莊海麗不情願地把從莊興田手裏搶過的材料放回桌上,不過,她在莊興田麵前做出了更大膽的行動。莊海麗一屁股坐在莊興田的辦公桌上,探過身子,湊近莊興田,說:“怎麼?不愉快了?”“把屁股挪下去,多大個人了,坐沒坐相!”莊興田慍怒地說道。“好,挪下去。”莊海麗見莊興田臉上顯露出怒氣,知道不能再胡鬧下去了。莊海麗知道莊興田臉上的晴雨表,如果是“晴天”,那她莊海麗可以繼續在莊興田這裏胡攪蠻纏下去。如果是“陰天”,那就該好自為之了。莊海麗站了起來,她的屁股離開了莊興田的辦公桌,然後,莊海麗走到椅子前,把她的屁股放進了莊興田辦公桌前的真皮小椅子裏。莊興田看了看站在莊海麗身後的金威利,指了指他,問莊海麗道:“你帶來的?”“是啊!”莊海麗抬頭看了一眼金威利,回答道。然後,她轉回頭給莊興田介紹道:“他叫金威利,來我們公司應聘財務部總監助理一職。”莊興田看了看金威利,對莊海麗說道:“你腦子敲壞了,他應聘我們公司職位,你把他帶到我這裏來幹什麼?這種小角色,需要我親自過問嗎?趕緊滾,找工作到人力資源部去。”莊興田毫不客氣,根本沒有顧及應聘者金威利就站在眼前,也不考慮他的話會不會傷害這個應聘者的自尊心。莊興田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有時混蛋起來沒個底線。莊興田揮了揮他的胖手,對莊海麗和金威利下逐客令。金威利看著莊興田這幅傲慢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按照過去,他很可能會意氣用事,掉頭就走。不過,今天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靜靜地等莊海麗發話,因為他很看著這次機會,也很珍惜剛才接近莊海麗的成果。現在,他看著莊海麗,等待莊海麗的反應。金威利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目前,他的當務之急是先生存,然後再圖強。這時,莊海麗翹起大拇指朝金威利指了指,對莊興田說:“他是小角色嗎?”“他是誰?”莊興田問莊海麗。莊海麗站起身,走到金威利身邊,對金威利說:“你告訴這位莊董事長,你是誰?你自己說。”金威利把身子站了站直,表現得自己很有氣度一般,向莊興田介紹自己道:“莊董事長,我叫金威利,名牌大學畢業,之前在省城巨輪賓館當副總經理,如今,想投奔莊氏集團謀求更大發展。”“你在省城巨輪賓館幹過的?還當過副總經理?”莊興田聽到金威利是巨輪賓館的,一下子有了興趣。“是!”金威利點了點頭。“黃煌,你認識嗎?”莊興田問。“認識。跟我一樣也是副總經理。”莊興田點了點頭,說:“可憐啊!好端端一個總經理被整成了個有職無權的副總經理。”巨輪賓館後來發生的一些人事變動,莊興田是有所耳聞的。巨輪賓館被劉氏集團收購後,莊興田去省城就再也沒有去巨輪賓館住過。但,黃煌與他畢竟曾經是酒肉朋友,對黃煌這點事,莊興田哪能會不知道呢?!說實話,聽說黃煌被降級為副總經理這事後,莊興田心裏多少會有點愧疚。因為,黃煌的被降級其實與他莊興田是有很大的關係。這是一連串的反應,讓那個曾經為莊興田幫腔,當打手的黃煌成了殃及池魚。莊興田知道其中的原委,猜都可以猜到。當年,他在巨輪賓館意圖對劉誌鵬妻子許敏不軌被林月發現後製止,他就此對林月心懷仇恨,想通過黃煌之手狠狠的整一下林月。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劉誌鵬竟然在林月背後撐腰。被劉誌鵬盯上還有好果子吃?黃煌就此倒黴。劉誌鵬為林月出頭,跟黃煌討要開除林月的說法,而這個黃煌也是一個傻子,不會見風使舵,竟然膽大包天地跟劉誌鵬杠上了。最後,鬧得巨輪賓館姓了劉,黃煌他自己也差點落得個無名無職,黃煌現在的這個副總經理頭銜也是全靠他姐夫幫著保下來的。莊興田腦子裏飛快的轉著,想著黃煌的事。但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金威利,“你叫什麼來著?”莊興田問。“我叫金威利。”金威利重複道。“金威利、金威利、金威利……”莊興田自言自語道。此時,莊興田在腦海裏努力地尋找著以前這個人的印象。經過搜索,莊興田想起了金威利這個名字。有幾次,他與黃煌在外K歌,黃煌嘴裏曾經說起過金威利這個名字。據說,此人精通財務業務,在巨輪賓館的三個副總經理裏,這個人是最能幹,也是最有實權的。“巨輪賓館有三個副總經理,你一個,劉誌鵬兒子劉文釗一個、還有一個是黃煌,你們三人中,你最有才幹。”莊興田說道。金威利笑了一下,心裏有點得意,所以也不謙虛,說:“莊董事長英明,您對巨輪賓館了如指掌。”“哈哈哈!連這點我都不知道的話,我還叫莊興田嗎?!”莊興田大笑道,他也很得意。隨後,莊興田抽了一口雪茄,吐了一個煙圈,想了一下,用手中粗粗的雪茄指著金威利問:“據我所知,你在巨輪賓館裏大權在握,總經理林月這個小娘們對你很信賴,這麼有前途,這麼有實權,你怎麼會跑到我這裏來找工作呢?莫不是劉氏集團派你來做臥底的吧?”莊興田說到這裏時,眼神裏已經充滿了懷疑與凶狠。金威利看著莊興田,他倒沒有慌亂。因為來時,金威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知道莊氏集團與劉氏集團是死對頭,他現在從劉氏集團跳槽到莊氏集團,難免會受到莊興田的質疑。“莊董事長怎麼不問問我與劉家的關係?”金威利說道。“什麼關係?”金威利說:“跟你一樣,仇人的關係。”“仇人的關係?和我一樣?”莊興田說。金威利的這句話引起了莊興田的濃厚興趣,他現在很想知道金威利這話背後的故事。“對!”金威利說道。莊興田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後,吐出很大一口煙霧,金威利與莊興田之間就隔著這層煙霧,看對方是朦朦朧朧的。金威利不抽煙的,他對煙霧有點敏感,所以,現在在莊興田這口煙霧前,他咳嗽了好幾聲。莊興田透過煙霧,看著金威利,說:“說話看!”金威利又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這得從我怎麼被劉家開除說起。”莊興田很認真地聽著,他看著金威利。在莊興田的逼視下,金威利開始侃侃而談,敘述了自己被劉家大公子劉文釗壓製,雖有才有能力,但處處被這個劉家大公子刁難。更可恨的是,那天在公司裏,他還被這個四肢發達的劉大公子當眾給揍了,讓他在巨輪賓館員工麵前顏麵盡失。此外,金威利還跟莊興田描述了一個小人般的林月,說林月腳踏兩隻船,在他與劉文釗之間遊戲男女情事,玩弄他的感情。當他被劉文釗暴打後,林月為了不影響她嫁進劉家做少奶奶的前程,立即與他劃清界限,非但沒有同情他,還對他狠狠地踩上一腳,在劉誌鵬麵前說他不少壞話。而劉誌鵬對林月的話偏聽偏信,再加上,劉誌鵬又一味地想護自己兒子劉文釗的短,就這麼的,他金威利被劉氏集團不分青紅皂白地開除了。“林月這個女人也很歹毒啊!雖有美貌,卻蛇蠍心腸。我是有眼無珠,竟然喜歡上了這個女人。”金威利故作傷感地歎道。對林月,莊興田心裏也是很火。因為,這個女人是破壞他好事的罪魁禍首。如果,那天在巨輪賓館沒有林月這個女人,他或許就已經霸占了劉誌鵬妻子許敏。莊興田知道,像許敏這樣的女人,一旦被你占有了肉體,她為了名聲與麵子絕對不會伸張,他莊興田肯定能要挾她做自己的長期情人,給劉誌鵬戴綠帽子。可惜啊!就是這個林月,不僅壞了他的好事,還把劉誌鵬給招來了,促使劉誌鵬對他莊氏集團動手,差點讓他的莊氏集團破產。此時,莊興田顯然被金威利的敘述打動了。因為,金威利與他有共同地敵人,那就是劉誌鵬與林月。莊興田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對金威利說:“坐。”“謝謝莊董事長。”金威利說道。金威利知道自己添油加醋的敘述已經起到效果,他投其所好,用對劉家的仇恨拉近了與莊興田的關係,這是他進入莊家的第一個見麵禮。金威利知道他的這一招一定能成,因為他曾經了解過莊興田與劉誌鵬的恩怨、以及莊興田對林月的記恨。做足了功課,金威利自然手到擒來。如今,莊興田果然如他所料,不僅不懷疑他,還給了他一個椅子坐。這說明什麼?說明了從此之後,莊氏集團將會有他一把交椅。金威利坐進莊興田辦公桌前的那把椅子了,他感覺很舒服。金威利用眼睛偷偷地瞟了一下莊興田的這間辦公室,心裏在想:我早晚要坐進這間辦公室,做這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