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當正午,船,漸行漸遠,他,心痛如斯;船,順流向下,不出一會,汴梁城便消失在茫茫江水之中,她,滿心的歡喜,暫且都將煩心的惱事拋落一邊。在上船之際,聞船家說,此船明日的此時便可在京州靠岸,凰歌便是高興的連連道謝。
小軒窗微微撐起,暖暖的江風吹入房來,恬靜而舒暢,凰歌抬頭望向窗外,江麵,因船劃過,波紋漣漪起,再一圈一圈的蕩漾開去,心,早已被思念裝滿,再容不得其它了。雲景服侍在一旁,看著眉眼都帶著淺笑的公主,低低的喊了一聲,“公子~”
“怎麼了?”凰歌回過頭來,紅唇淺傾帶著淺笑,看著欲言又止的雲景。
“公子,奴婢心裏總覺不踏實。”上來船,雲景突然覺得上船這一事太順利了,她剛才是在一船行的門口碰上這船家的,失落走出船行之際便聽見了這位船家與雇主說的一番話,她便慌忙上去詢問,沒成想會是如此的順利。
在剛才與雲城會合之時,她前前後後的將整個過程都對雲城說了個仔細,雲城便果斷回了她一句,“這船坐不得。”可她們現在卻真的上這船,還把他給落下了。
凰歌自是知曉雲景在擔憂什麼,她定下神來細心一想,恍然醒悟的瞬間,不妥之處還甚多,想來她剛才還真是大意了,心裏隻想著如何快些回京都,上來船,至今都還不曾與雇主見過麵。而且剛才船家的急切催促讓她們先行上船,細想之下還真有不少疑處。
“雲景,你去問問船家,雇主這會在哪個房間,我們好前去道謝。”凰歌還是往好處想著,如諾真是有人使計,她到也不怕。在汴梁城一個月的奔波,鹽價一事與她所料的一樣,暗地裏果真是有人在操縱,雖未糾出幕後黑手,可查詢得的絲絲線索,苗頭居然是指向西涼國朝中之人。
“奴婢這就去問,公主您先喝盞茶潤潤喉。”雲景給凰歌倒了杯茶,而後才走出房間去,輕闔上門。
凰歌端起茶,未急著喝,而是用細嫩的指腹磨娑著茶杯邊緣,可稍許的異感,讓她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慌神切不可取,師傅的教誨她是謹記在心的。詫然之後,凰歌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才抬起手來一瞧,果然,蔥白的指尖上沾染了不少白色的粉末,還微微泛著光澤。
指尖研磨,再仔細一瞧,凰歌的眉心一下子緊縮起來,這白色粉末她識得,想來想置她於死地的人,還果真是費勁了心思,下手夠狠!
這藥粉常是用來打猛虎獵獸的,為的是保護獸皮不受損。凰歌記起師傅曾說過,這種粉末提取過程是相當的複雜,而這種植物也嫌少有,隻有在千裏冰封的蜀國偶然才能尋得,提煉的幹粉是無毒,可一旦沾了水便會成了劇毒,無色無味,人食入無中毒跡象,隻會像昏睡一般,可這一睡便是長眠不醒,如同活死人,更是連屍檢也不得查出!
凰歌不敢輕舉妄動,輕輕的將指尖的粉末抹落於桌麵,她該慶幸,做此事的人肯定是心慌,所以才會將粉末撒出了些,而且應該是礙於時間緊張,所以未來得及更換。看來自己的一時的大意,到真讓自己真的陷入了從未有過的險境。
此時再細想來汴梁後的種種,她的行跡怕是早已暴露了,所以對方早早布了這個局,放一小引餌,隻為將其誘入此局,若她猜的不錯,陷她於死地後,幕後主使必會帶著她的屍首回西涼京都——邀功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