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人進入到了兩難境地。這次集體旅遊回來,他又回到了黔驢的懷抱投桃送禮。還是那張大大的床,還是那些重複不變的內容,繼續進行就是了。可關鍵是吸那煙,在發小的努力幫助下,戒掉了。一到了黔驢這溫柔鄉,就擺在麵前了,選擇是不可避免的,一次不吸,兩次不吸,三次你怎麼辦?皇姑人咬牙堅持保住貞節。可是那黔驢在身邊吸,就是不勸你,環境熏陶,你能禁得住誘惑嗎?長時間不跟黔驢同步,黔驢還會要你嗎?皇姑人不想吸毒,也不願意吸毒,但是他離不開黔驢那肥肥胖胖的身體。毒癮可以戒也能戒掉;這性癮不可以戒也戒不掉。黔驢要是瘋起來,就像她的喝酒一樣,狂風暴雨的,山呼海嘯。條條也陷入了更加深層的兩難。條條的兩難是多層麵的。第一層麵是她和嘟嘟之間的關係。嘟嘟對她條條可謂是仁至義盡,等同對自己的親妹妹了。而條條卻犯下了她自己都不可饒恕的罪行,而且自己又初步陷在這裏邊了。第二層麵是對於郭金剛的。條條內心裏邊不喜歡郭金剛,但身體又對她有需要或者產生過依賴的念頭,在臨界的時候,她又無法抵擋自己的不由自主,事實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每次發生後她都特別的後悔,希望下次絕不再發生,可是下次一旦來臨,她又防線崩潰了。這是個怪圈。第三層麵是對畫家宇宙的。畫家已經公開不能參加項目的工作,吃在此住在此,她又不好意思攆人家。另外,她也不忍心遊說畫家,畫家視藝術為生命,不能毀了人家大好的前程。另一個兩難是對黔驢的。黔驢用別人的名頭掛在自己的名下,再就不玩活計了。空掛著,占位置,不續資源進來,等於壓著下麵的工作。自己能力又差,如果能力強,可以代為幫助,她黔驢可以坐享其成,獲得勝利的果實。還有一個就是她對小醜的兩難境地。這個兩難到好解決,她的心裏便有小醜就足夠了。小醜也不要求她必得有身體之間的合作。該幫他遠在沈陽也會幫她的。黔驢的兩難也不輕鬆。但是黔驢已經皮粗肉厚了,承受能力大大的。黔驢的兩難是更加的沉重。首先是她和金老板的合作,這項目可是賺大錢,但玩火的營生。一旦風吹草動,金老板是要她幫助擺平的。而現實是她根本就擺不平,她的所謂背景,杜撰的成分大大的掩蓋了現狀。長時間的吹噓,有時她自己都信以為真,覺得她自己真的有那強有力的背景了。與其說是她在忽悠別人,不如說是她也在忽悠自己。黔驢的另一個兩難境地是,她既參加了工作,又騰不出來經曆作工作,這就與她的上家產生了矛盾。她的人緣地位越來越差。嘟嘟也是兩難。嘟嘟的兩難首先是夫妻之間的微妙關係。一方麵嘟嘟是不能在心裏邊原諒丈夫的出軌,另一方麵嘟嘟又不想激化矛盾。嘟嘟明白如果不給金剛一個改過的機會,那就是大錯而特錯了。嘟嘟也明白,這件事情上,條條是被動的無辜的。嘟嘟現在的心情也不好,日子也不好過,夫妻若是不和氣了,那是折磨人的日子,是煎熬難奈的生活。這麼多人的日子兩難境地,那日久事就是有些難了。不管怎樣激情澎湃的事業,落實到具體的細節上來,都會產生煩惱的。生活、工作是有各種瑣碎的細節一點一點串連起來的。項目大家都在做,但隻能有耐性,一點一點去做。這不是搞大會戰式的,會一蹴而就的。嘟嘟感覺到了鬱悶,但她不會表現出來的。嘟嘟對小醜很有感情,但卻沒有性方麵的想法,小醜也是如此。他們處得好,是友誼。況且這小醜和嘟嘟都是很理智的人,而自己的丈夫郭金剛怎麼就這樣的沒有出息呢?小醜給嘟嘟打來了電話,說他為條條介紹來了兩名客戶。由嘟嘟安排使用,自己介紹的這兩個人都是做安利的,進入會快。在他們身上也不必做多少工作,小醜大體已經把這邊的項目性質,工作方法說了,他們二人基本明白了。聽了小醜的電話,嘟嘟很感慨,小醜夠意思。自己沒有做,還在幫助朋友做,時時刻刻想著條條和自己。可是她現在為難了,這兩個人如何安排使用?是個大問題。首先必須得考慮條條,但還得統籌科學化的布局,否則就會參差不齊,影響出單的結果。在嘟嘟接到小醜電話的同時,條條也接到了小醜的電話,小醜告訴條條說給她介紹來了兩位下家,但是具體使用要聽嘟嘟的,別計較。條條很感動,說:“我聽你的,也聽嘟嘟的。”小醜在沈陽那邊說:“但就是不能聽郭金剛的。”聽到小醜提郭金剛的名字,條條臉頓時就紅了。好在沒有看得到,畫家在那屋裏邊畫畫,門緊緊地閉著。小醜一提到郭金剛三字,條條的心就痛了一下。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電擊著條條的身體、心靈。條條終於拿起大靈通,給嘟嘟打電話,說小醜來了電話,說介紹過來兩個人,是給自己的,但怎麼使用得聽嘟嘟姐的具體安排。嘟嘟說,我知道了,小醜已經給我來過電話,都說明白了。條條說,嘟嘟姐,今天我請你吃個飯吧,這些日子多虧你的關照。嘟嘟說你說這些個幹什麼,那不是多餘嘛,多年的姐妹了,還能分你的我的?這最後一句話,嘟嘟是無心說的,條條卻是有意聽的。不分你我,那意思是說郭金剛沒有分你我了吧?條條無地自容。怎麼說怎麼自己不對,這錯還是大錯,是不可饒恕的大錯。可是已經犯下了,能從事件中抹去嗎?不能!二人定下來在條條家吃飯。條條開始做飯,弄菜。當條條把飯菜弄得滿屋飄香時候,嘟嘟到來。條條看到嘟嘟現在比以前瘦了不少,心裏邊內疚,渾身痛了一下。嘟嘟麵顯憔悴,但精神依然,那種飽滿樂觀的情緒還在。條條說:“嘟嘟姐,飯好了,我們吃飯,我家裏還有點酒,姐倆喝一喝。”嘟嘟說:“好啊,我也想喝點酒來解解乏去去悶。”條條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就開始盛菜,往餐桌上拿。條條的廚藝不錯,菜做得顏色紅綠白藍都是火候。條條把菜上齊,就去櫃裏拿酒。嘟嘟幫助起酒瓶蓋。嘟嘟說:“你的那位畫家呢?”“他在那屋裏作畫,門關得緊,無聲無息。”條條把嘴向那一邊一點。“這人肯定不簡單,早早晚晚會成氣候。他來做項目參加工作可惜了。”嘟嘟有些替畫家遺憾。條條說:“可不是嗎,我決定不讓他參加工作了。”“這樣也好。”嘟嘟說。“到時候把他退回給黔驢吧。”“嘟嘟姐,這話我不好說,難張嘴啊。”“沒事的,到時候我和黔驢說。這事弄得,我常常是好心辦了壞事。唉,總是陰差陽錯的,都是命運。”嘟嘟的幾句話,條條又上心了,覺得嘟嘟是說給自己聽的。幹甚就要和人家的老公有那一腿呢?!這一生一世都欠她嘟嘟的。嘟嘟說。“我去喊你的畫家吃飯了。”畫家宇宙在那屋裏孜孜以求地認真作畫,家中來了個嘟嘟,他一點都不知道。嘟嘟在外邊敲門說:“屋裏的畫家,出來吃飯了。”畫家猛地警醒,使勁晃晃自己的頭,放下畫筆,說:“好哩,就出來。”嘟嘟沒有見過畫家,雖然畫家是她從黔驢那兒要過來的。畫家出來,氣質精神,並不苟瑣。不是嘟嘟腦海中印象的長發披肩,埋埋汰汰那樣的。畫家小短發,嘴邊的胡須也收拾的幹幹淨淨,不留胡茬。條條說:“畫大哥,吃飯了。這是我嘟嘟姐,我的一切都是她幫助我安排的。”“幸會幸會。”畫家看著嘟嘟說。三人喝起酒來,畫家很矜持,不敢放肆。他知道這兩個女人是自尊自愛的女人,和黔驢不同。三人說話間無意中談到小醜於是談起了小說。畫家說他認識小醜是通過畫院長,在黔驢酒店吃飯認識的。他和小醜有共同語言,也是小說的媒介。畫家自小廣獵小說,凡是能找到的書,都讀個遍。那時的書少,很多的書都不許看,要麼有政治問題,要麼是才子佳人大毒草,忌諱很多。看禁書是政治問題,要受到批判的。那小時候,他看了所有允許看的書,也看了能找到而不允許看的書。他說:“我的畫風格,與我小時候積累的文學素養有關。”嘟嘟說:“我和條條也是讀著文學長大的。我們倆還差一點就成了小有名氣的女詩人哩,都是生活和命運把我們從詩歌的浪漫中打散了。我們做這項目,是為了生存,也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夢想。人生的追求很多,目標也很多,隻要你去追求,這就足夠了。成功與否,那是天意。”畫家宇宙說:“但是最好還要去做適合自己做的事情。”嘟嘟搖頭說:“做不到,天不遂人願。隻能是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你想做的有時又做不得,適合你的平台不是給你準備的。”“你很悲觀啊。”畫家喝了一口酒說。“我不悲觀,我是個很樂觀的人。我隻是說說現實而已。”條條說:“現實有時很殘酷的,但也得麵對現實。”畫家看著條條說:“這項目,這工作不適合你做。但是你已經參加了進來就隻能想想辦法,把它做好。按說這項目,這工作,最適合黔驢來做。”不覺間,一瓶酒被三人喝得幹淨了。畫家看看空酒瓶子,說:?“你們姐倆還有知心話要嘮,我就不陪了。”畫家說完離席,又去他的那小屋作畫了。嘟嘟和條條二人又要了兩瓶啤酒,菜吃得慢,酒喝得緩。話說得真誠交心,掏肺窩子一樣不藏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