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宴龍少古都用那種邪魅妖冶的,似乎發現了什麼極為有趣的玩具一般,讓人心裏發毛的眼光看著流水,眾人的目光也或虛或實的落在流水身上,有的讚賞,有的憤恨。
流水對這些目光全然無視,安心的在蘇勝忠身邊吃著東西,蘇勝忠看著流水時而流露出驕傲的表情,時而擔心,時而張張嘴像是有話要說,最終卻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
流水瞧著蘇勝忠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挽住蘇勝忠的胳膊輕聲道,“爹,想問什麼就問吧。”
蘇勝忠目光一閃,眉頭不自覺的顰在一起,小心的斟酌了下措辭有些忐忑的問道,“水兒說的你那個手指……”
流水“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在蘇勝忠耳邊輕聲道,“那個隻是女兒偶爾在一本書上看見的小竅門,不管是誰隻要按女兒那樣做都能取勝!”
說著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蘇勝忠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流水的小手,笑的愉悅至極,“你這個小精怪……”
流水嘻嘻一笑,抬眸卻對上司慕傲天的目光,那目光好似一個無底的深淵,深淵中卻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流水很清楚,那不是男人對女人的熱情,那就像是久在旅途跋涉的旅者千辛萬苦找到水源一般的狂熱,那種熱度幾乎可以焚燒一切!隻是,這種狂熱從何而來?
流水一怔。
身旁蘇勝忠笑道,“你倒把爹爹嚇了一跳!”說著給流水夾了些菜,“快點吃吧,都是你喜歡的菜式。”
流水點點頭應了,卻沒了之前談笑的興趣,腦子蘊繞著司慕傲天那雙眼睛,隻覺得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在暗處蠢蠢欲動,心裏憋悶的厲害,流水吸了口氣,對蘇勝忠笑道,“爹,我去方便下!”
蘇勝忠點點頭,木香正準備跟上,被流水製止了。
此時已近戌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按照宮宴的安排,晚上在戌時後會有焰火表演。
流水出了禦花園的範圍,曲幽通徑的小路上已經點上了琉璃瓦盞,沿著小路似乎永無盡頭一般。
流水長出了一口氣,沿著小路慢慢的走著,空中飄蕩著淡淡的桂花香氣,混著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道,流水長出一口氣,將心中的那股憋悶感慢慢壓了下去。
不遠處有一個不大的涼亭,流水信步走了過去,在涼亭的石凳上坐好,此時已經初冬季節,石凳上早鋪上錦繡軟墊,因著今日宮宴,所有禦花園的涼亭中都擺著幾樣小點心和一隻小銅壺,壺中是溫著的美酒。
石亭廊角上吊著幾個不大的燈籠,將梁柱上飛鳳走龍的雕刻映照的瀲灩生輝,在夜色中帶著一股迷幻的美感。
流水勾勾唇角,放軟身子斜倚在廊柱上,今晚的月亮皎潔而明亮,人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是這樣嗎?抬眸凝視著滿園清冷的月華,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花園裏,穿過花枝樹蔓在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一股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那惆悵無關乎身份,無關乎地位,隻是忽然間的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再度重生在這個時空的意義何在,世界這麼大,而自己這抹孤魂野鬼的歸宿又是哪裏?!
流水想著想著扯唇笑了下,暗笑自己怎麼忽然悲春傷秋多愁善感起來,伸手將那壺酒取出,一邊斟酒一邊吟到,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相***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聲剛落亭外忽然響起“啪啪”的鼓掌聲,流水一驚,怎麼外麵有人?
“郡主真是好才情,剛剛真是過謙了!”那人說著已經款步走了進來,黑色的紗衣在深秋的月夜隨意的攏在身上,露出胸前一大片如玉的肌膚,漆黑的長發在腦後用紅色的絲帶隨意的綁住,眉眼如畫,唇紅齒白,眼波流轉間水光瀲灩,豔紅的唇角帶著幾分邪魅而慵懶的笑意,在迷蒙的夜色裏宛如夜的精靈,美豔的讓人轉不開眼!
流水不自覺的呼吸一滯,來人已經輕笑道,“郡主對自己看見的還滿意麼?”
說著風騷的擺了擺身子,更顯魅惑。
流水原本驚豔的目光瞬間暗沉下去,挑眉嘲諷道,“太子殿下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很!”
龍少古嗬嗬一笑,對流水的嘲諷自動忽略不計,一撩袍角隨意的在流水對麵坐了下來,“本太子想不到郡主聰慧之餘才華也這樣好,‘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好意境!當真是好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