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辰臉色漆黑,周身環繞著想要炸毀一切的窒悶氣壓,雙眸幽深好似萬年寒潭,隻消一眼便能將你陷入其中撕扯碾碎,那宛如來自九幽地府的氣息冷硬的讓人發顫。
慕容華麵頰的肌膚幾不可見的微微跳動幾下,麵無表情的一仰頭將杯中酒倒入喉間,待酒杯放下時,隻見杯子上多了幾道凹陷的指痕。
龍少古一臉高深莫測,雖然什麼也沒做也沒說,可偏就讓他身旁伺候的宮女生生打了兩個寒顫。
而司慕如星在最初的呆滯後是一臉毫不掩飾的鄙睨,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恥,竟然又對司慕明月做出這種事情!
不知流水喂入的是什麼,司慕明月很快便恢複了神智,在最初的懵懂後竟然伸手撫上自己的嘴唇,眸光連閃,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司慕辰一見,身上的氣息更加的冷硬。
“本王子此次來蒼南真是收獲頗豐,讓本王大開眼界”竟是桑納塔先行回過了神,讚歎的撫掌笑道,“好!真好!”
這話說的不知是讚歎流水奇異的救人方式還是在嘲諷蒼南女子作風大膽,一語雙關,司慕傲天聽見這話不由麵色一沉,司慕安眉頭緊皺,臉上隱隱已有怒色。
“我國幅員遼闊,力王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很多”司慕安冷冷開口,暗諷桑納塔來自偏遠國小,桑納塔未說什麼,倒是身後跟隨的護衛各個臉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清惠郡主臉上沾上東西了”一方淡紫色錦帕忽然撞入流水眼中,竟是龍少古從身側遞來了一方錦帕!
流水一愣,伸手接過那方錦帕,不知是因為手勢不對抑或是什麼,手指竟然觸到了龍少古的指尖,修長的指尖帶著一絲溫暖,感觸到流水碰過來的指尖,微微一顫,流水便要退回,誰知那手指竟瞬間向前伸來,直觸到流水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起流水的手掌來!
流水一震,還未及反應,那手指已經退回,帶著薄繭的指腹羽毛般輕柔的劃過流水的手掌,帶來一陣麻癢。
流水抬眸看向笑的好似春風拂麵的龍少古,那丫竟似毫無所覺一般,一見流水看來笑容竟加深幾分,流水氣結,咬牙笑笑,調情竟做的和無事人一般,真是高手!
龍少古一見流水咬牙切齒的笑容挑了挑眉,笑的更加愉悅了。
二人笑來笑去眾人不明所以,司慕如星卻直接黑了臉,氣哼哼的一嘟嘴,眼神恨不得將流水淩遲處死。
“請皓王沐浴更衣”司慕傲天靠在龍椅上緩緩出聲,英挺的麵頰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隱隱的一股魔魅的氣息在周身流淌,和那威嚴的氣勢有幾分不符。
身側的柳曼青一見司慕傲天臉上的笑意,眸色一沉,對司慕安吩咐道,“清惠郡主也乏累了,安兒帶清惠郡主去宮中略事休息”
“是,母後,孩兒這就去”司慕安對皇後略施一禮,淡笑著看著流水,眼中光芒異常。
“流水姐姐,還是睿兒帶你去換身衣服吧”司慕睿從最初的震驚中已經清醒過來,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崇拜,帶著一絲促狹的光芒,從流水眨了眨眼睛。
流水對司慕安淡淡一笑,“就不勞明王殿下大駕了。”
然後轉身對著司慕睿,“姐姐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回去便好,別耽誤了你嚐那難得的美味”
司慕安直接黑了臉,流水卻恍似不見一般,對主位上眾人微微欠身後便退出了大殿。
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好似碧藍穹蒼上拉上一塊黑幕,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顆星辰,可流水覺得在那一片漆黑的最深處,有一雙眼睛冷然的看著世間的一切,看著她。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何時能揭開這黑幕?司慕明月究竟得罪了何人,竟然要置他於死地?!而在這深宮之中,能有這種能力的又會是誰?
流水不再多想,時間會告訴她一切,真像就像埋在土中的種子,總有一天會破土而出,呈現在世人麵前。
一陣夜風吹來,身上的腐朽味道更加的明顯,流水皺皺眉,最近她管了太多的閑事,與她原本定的生存謀略根本就是背道而馳,何時,她開始管閑事了?
當整個身子浸泡在浴桶中的時候,流水才知道剛剛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汗濕的衣衫貼在身上冰冰涼涼的極為難受,此刻往熱水中一泡,所有的毛孔好似都打開了一般,溫熱的水霧騰騰升起,舒服的讓人喟歎。
流水不打算再去看那什麼煙花,輕輕的將頭靠在浴桶邊,釋放著一身的疲乏,漸漸竟然有些沉沉的睡意。
正迷蒙間,有宮女輕輕叩門,“清惠郡主,皇上請您去觀賞煙花”
流水皺眉,司慕傲天怎麼會注意到她去沒去這種小事?難道真將她說節目無趣的話放在了心上?
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卻還是穿了件棉袍起身,好在太後娘娘給她準備的衣服夠多,髒個一套半套倒也沒有什麼。
隨意的將濕發攏在身後便出了門。
殿外一片清冷,看時辰再有三刻鍾便要開始煙火表演,祥和殿的宮殿離煙花燃放點並沒有多遠,穿過文華殿,再繞過幾條走廊便是。
流水打發了引路的宮女自己隨意的走著,倒也不急著過去,不遠處宮殿明亮的燈火已在眼前,夜間的水晶宮極為璀璨。
流水一笑,這樣氣勢恢宏的建築,在這個時代真的可以算是一項奇跡了吧。
笑意未褪隻覺一陣涼風襲來,帶著一絲讓人莫名心驚的氣勢,流水扣住手中的毒藥戒備著來人,下一秒身子已墮入一個微涼的懷抱。
一絲清冷的龍涎香環繞在周身,流水一怔,唇舌已被人火熱的吻住。
罩來的唇舌帶著一絲讓人莫名心顫的怒氣,狠狠的摩擦著流水柔嫩的唇瓣,流水心中低歎一聲,倒也不如何反抗,任由來人發泄似的吻著。
那人感覺到流水的順從,慢慢的放柔了吮-吸的力道,火熱的唇舌輕揉慢撚的舔著,耳旁的呼吸卻漸漸粗重起來,炙熱的舌尖頂開流水的唇瓣,直扣城門。
流水一偏頭,躲過男子一浪熱過一浪的索吻,那人倒也不過分追逐,擁著流水柔軟的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啄吻著女子脖頸間的肌膚。
半晌後那人好似平複了心緒,終於將流水緩緩放開。
“想不到齊王殿下竟然這麼愛偷襲”流水冷冷的挑了挑眉。
司慕辰在流水唇上輕啄了下,
“我不喜歡你身上其他的氣味”,說著盯著流水的紅唇,忍不住上前又舔了下那柔嫩的唇瓣,才滿意的輕笑了下。
流水咬牙,他說的可是她給司慕明月渡藥的事?那麼不能有別人的氣味,有他的就可以麼?
司慕辰看著流水這樣的眼神愉悅的笑開了,“若是再不小心沾上別人的氣味,本王不介意用這種方式幫你去掉”
流水冷哼一聲,覺得和這個腹黑的男人也討論不出什麼來,轉身便往大殿走去。
司慕辰看著流水的背影,忍不住眸色一暗,也跟了進去。
大殿中央的舞姬已將都撤了下去,跪著烏壓壓一片宮女,司慕明月竟然早流水一步換好了衣服坐在座位上,看見流水進來目光連閃。
流水剛剛走回自己的位置,還未坐定,龍少古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便飄入耳中,“清惠郡主洗的可真是用心”
說著狀似無意的單手撐住自己的臉頰,斜倚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上自己性感的嘴唇,流水一愣,隨即想起司慕辰剛剛的親吻,定是將她唇瓣吻腫了,不由狠狠的瞪了龍少古一眼,別開臉去。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殿中的宮女身上,倒沒人注意龍少古說了什麼,司慕辰卻聽見了,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是誰給明王上的湯”司慕傲天冷聲問道,目光淩厲的掃過地上跪著的一眾宮女,雖不是聲色俱厲,可身為上位者的威壓卻噴薄而出,竟讓人不寒而栗。
宮女們都是一抖,隨即頭垂的更低了,有些膽小的身子已經顫的好似秋風中樹尖最後一片枯葉。
“回皇上的話,是喜兒”一個禦膳房總管樣的人上前跪著回話,額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喜兒何在”司慕傲天身旁的劉總管尖聲喝問。
“這個便是”那名總管一指身旁跪著的丫頭。
那小丫頭好似沒什麼反應,除了頭垂的更低之外,竟沒有一絲反應。
司慕傲天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大膽!”劉總管翹著蘭花指怒喝一聲,“好沒規矩的奴才!問你話沒聽見麼?!”
“你叫喜兒?”司慕傲天瞟了劉總管一眼,劉總管一激靈,垂著頭退後了半步
喜兒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奴婢喜兒”
“你是哪個房的?”
“奴婢的禦膳房的傳菜宮女”喜兒木訥的回道。
“明王的湯是你端來的”
那喜兒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好像對明王是誰根本就不知道一般,幾不可見的微皺了下眉,有些不肯定的開口,“是奴婢”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明王下毒!”司慕傲天眸色一沉,忽然厲聲喝道。
喜兒一震,顯然被司慕傲天的氣勢嚇到了,然後緩緩的重複司慕傲天的話,
“下毒……”喜兒咀嚼著這兩個字,隨即好像驚醒過來,猛然張大眼睛,驚懼的道,“奴婢隻是上菜,奴婢沒有下毒,沒有下毒!”
喜兒驚恐的重複著,但是那種恐懼好似並不是針對眼前的這種刑訊,倒像是對空氣中莫名物體的驚懼,睜著一雙眼睛慌亂的四處張望,不停的重複著“奴婢沒有下毒,沒有下毒,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
流水看著喜兒對著空氣不停告饒的話語不由微微皺眉,心念一動,某種念頭閃電般的劃過,快的沒抓住一絲痕跡。
“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喜兒驚懼的喊著,看起來竟有些神智不清了一般。
“你按誰說的做了?誰讓你下的毒?!”
“我沒下毒!我沒有下毒!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喜兒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不知是在對自己的良心哭訴還是對著什麼告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