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再到學校門口等活的時候,胡大爺又直接坐到我車上告訴我昨天吃晚飯的時候,他兒子因為胡大爺說了一句菜不好吃,而遭到了小兩口的圍攻,我看著胡大爺更憔悴的臉上皺紋刻的更深了。我安慰他說:他們還都是小孩,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等他們有了孩子就知道。胡大爺好像沒有理會我說話,自言自語道:早知道這樣就不把他剩下來,他媽也不會落下病根,那麼早就走了……胡大爺自己說了好多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我也沒心情跑車,就讓他在我車裏盡情的自言自語,就是覺得這麼一個老人,到了這個年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是很可憐的。中午的時候胡大爺請我吃了一碗雞蛋麵,這也履行了他的諾言,吃過飯之後,我們就分開了,畢竟我還欠著車貸沒給呢,一天不掙錢就等於在一天天的給自己增加債務。跑三輪兒現在我已經沒有新鮮感了,已經麻木了,也學會了多坑一些外地口音的一兩塊錢,也學會了在很晚的時候天氣不好的時候提價,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行業技能,不是你變壞了,而是這是從你肉裏長出來的能力。晚上,我在火車站等活,一般我是不會在這裏等活的,這次隻是因為送了一個乘客之後懶得跑了,就直接把車停到路邊了,火車站附近凶惡不僅僅是你看到的小吃攤,小超市,小賓館更多的隱藏在這黑色的夜幕下你看不到的地方。火車站的人流量是很大的,這不停著沒一會兒,一個拎包的婦女就往我這來了,而同時往我這靠近的還有另外的兩輛三輪兒,隻是當時我沒看見。那婦女來到我的車前就問到商字多少錢?我告訴了她一個數字,她覺得貴,然後走到旁邊的兩輛車問,可能是他們要的更多吧,那女的說了一句“還不如坐那個小夥子的嘞!”,然後就往我這邊來。我一看來生意了,連忙發動起來,準備出發。但是那兩輛車的司機也下來了,跟著那個女的來到我的車前,擋住那個婦女上車問我:哎,你給她要多少錢?這兩個人看著四十多歲,滿臉的凶相,活這麼多年也沒有把自己的戾氣磨下去。我看勢頭不對就說:我沒要多少?另一個提著短頭發的人說:沒要多少是多少,來這搶生意是不是?那個婦女一看氣氛不對拎著包到一邊找了輛出租車上去走了。我也不想惹事,準備拉上車門就走,卻被其中一個人的手一把按住。我這時心裏有點害怕更多的是氣憤就說:想咋?其中一個男的說:想咋?你看這顧客都走了,你得賠償我們損失!我覺得搞笑了說:人家不坐你的車,礙我啥事?鬆手我走了。那個人依舊按著不鬆手,我發動車往前走了一步,那個人立馬捂著手躺在了地上,另一個人拉著我的車門不讓走。我心想壞了,這遇見碰瓷的了,跑不掉就是被訛一頓大的啊!我管不了什麼了,握緊拳頭照著拉著我車門那雙手上很緊打了一下,那人吃痛一鬆手,我猛加電門,一下子躥出老遠,後麵的人大喊:別讓我再見到你,打死你個熊幾把孩子!我依舊往前飛快的往前開著車,一直跑了有半個小時,我來到一個胡同裏,緩緩自己嘭嘭跳著的心髒,驀地覺得自己無依無靠,在這個城市裏除了自己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