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紅穀夜雨(1 / 2)

跟落霞舞空聊了幾句後,青箬得知了盧然的下落。

落霞舞空本名林秋霞,是盧然認識的一名同城網友。盧然沒有向身邊好友講與鄭塬分手的事情,又不能同青箬說,便把心裏的傷感與委屈都說給了網友林秋霞。

為給盧然散心,林秋霞陪她去遊嵩山。兩人在山上巧遇了紅穀窪的一名年輕鄉村男教師海生和他帶的幾個小學生,盧然被海生傳奇而又曲折的教書經曆所感動和吸引,當天就執意要跟海生去趟紅穀窪。但可惜的是,回途中盧然在為小學生們拍照片時,手機跌到山石上摔碎了。

“盧然非要當天就隨海生去,我沒攔住。不過海生他們怎麼看也不像壞人,她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謝謝你,那你知道紅穀窪在哪裏嗎?”

“聽海生說在登封境內,好像是隸屬什麼紅苗鎮,我也記不大清楚了。我和盧然下山後就分開了,最近她也沒有跟我聯係過,我能提供的就這些信息。等有她消息,麻煩也跟我說一聲。”

“已經很感激你了,謝謝,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關了QQ後,青箬撥通了鄭塬手機。

紅穀窪地處偏僻,青箬和鄭塬到達登封後,幾次問路和轉車,才終於弄清楚了它的確切位置。然而遺憾的是,從紅苗鎮到紅穀窪的唯一一趟公交車因故障停運了,重新啟用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如果步行走去,少說也要兩三個小時。而時間已是下午時分,站在秋末陰沉的天空下,看著小鎮破敗的矮樓,聽著秋風的嗚咽聲,鄭塬和青箬都愁眉不展。

“雇輛車過去吧,反正已經找到這裏了,早一分見到然然,早一點安心。”青箬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在鎮上找了好半天,軟磨硬泡,才終於有個開敞篷三輪摩托車的中年師傅答應送他們去。但要價不低。

“紅穀窪那地方偏的很,路上都是小碎石頭,怕把車子咯壞,沒人願意去那地兒的。俺這地方窮啊,車子金貴的很。再說今兒天不好,時候也晚了,回來又肯定沒人坐,你們不多給點兒,油錢都不夠……”師傅似乎是長年勞累的緣故,黝黑的臉上皺紋縱橫。

“沒關係,隻要您肯去,錢都好說。”鄭塬道。

上了路走了一段後,青箬才知道師傅所言非虛,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差的路。坑窪不平的土路,混雜著小石子,像是被平放的攀岩岩牆。三輪車顛簸的厲害,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是一葉小舟在狂風巨浪裏飽受摧殘。

道旁映入眼簾的是遍野衰草和三三兩兩的楊樹,環望四周是連綿青山。

暮色漸漸籠罩下來,風卻一陣比一陣刮得起勁了,似乎要下雨的樣子。黑暗加冷風,讓青箬不禁連打幾個寒顫。

“青箬,你冷嗎?”鄭塬脈脈看著她問道。

“還好,沒關係,等會我們就到了。”青箬笑著說。夜色裏,她的臉越來越模糊。

“糟啦,車燈壞了,亮不起來,你們坐牢了。”師傅這句話剛落沒多久,“砰”的一聲巨響,車輪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車子開始急速傾斜。鄭塬試圖把青箬攬在懷裏減輕衝撞力,但無奈傾翻的速度太快,兩人一先一後磕到了地上。

“青箬,你怎麼樣?”鄭塬不顧身上的劇痛,小心翼翼地把青箬拖到一旁的空地上。兩人的頭部和手臂都在觸到地麵時被碎石劃傷了,火辣辣的疼。

“小夥子,快幫幫我,我起不來了。”鄭塬聽到師傅的呼叫聲,慌忙跑去幫忙,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終於把他壓到車子底下的一條腿拿出來。

“我的車……”師傅心疼自己的三輪車,剛脫離危險就一瘸一拐地要把它扶起來。鄭塬和青箬看著心裏都酸酸的,趕緊上前幫忙,經曆一番折騰後終於把車子扶了起來。師傅爬上駕駛座想重新啟動,卻啟動不了了。

“完了,車子摔壞了,大叔隻能送你們到這兒了。”夜色裏,傳來一疊聲的歎息。

這歎息,讓青箬心裏滿是愧疚,“叔叔,那您怎麼回去呢?”

“沒有辦法,隻能慢慢推回去了。今兒算我倒黴,車費……”師傅撫一撫跌傷的腿,緩緩說道。

“我們照樣給。隻是,我倆出來的急,帶的現金不多,您回去先看看醫生,再把車修了。”除了之前談好的車費外,鄭塬把錢包裏剩餘的幾百塊基本全數遞了過去。

“我這裏也還有一些。”青箬匆匆把錢包翻了一遍,找出幾張紅鈔票來。她覺得這些錢可能不夠彌補師傅的損失,便猶豫了一下後從小荷包裏取了條銀項鏈出來。這是上次過生日時,楊冠超送她的。青箬想著反正平時也不會佩戴,眼見師傅被她和鄭塬連累的車壞人傷,自己身上又沒有值錢的東西,便決定把項鏈貢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