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案發現場(1 / 2)

殷泣率先走進去,我剛想跟著進去,金四喜從後麵拉了我一把,“縷縷,要不你就別進去了,你不知道,你小姑姑,嗬嗬,就是曹隊長,她那天進去不一會兒,人就有點怪怪的了,第二天人就不正常了,拿著刀子去巡捕房砍人。瞧瞧。”他擼起袖子,手臂上還纏著紗布,“要不是我把刀搶下來,不定出多大的事呢?”別看這人是個四六不著的,可人心地還是好的。我暗暗想著,朝他笑了笑,“咱不是跟著殷博士呢麼?還能怎麼著?”說著,踮起腳尖避開地板上的血跡,跟著殷泣進了客廳。金四喜眨巴眨巴嘴,也跟了進來。我走到殷泣身邊時,他正那這個羅盤對著東南角的牆壁發呆。“看什麼呢?”牆上掛著一副抽象畫,烏漆麻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金四喜走過來,笑嘻嘻的朝我豎起兩根手指。“啥意思?”“價值五十根小黃魚。”果然,能引起殷泣注意的東西除了錢還是錢。我心裏小小鄙夷了一下殷泣,覺得他明明知道是怪小孩作祟,為什麼不直接收了?還要搞出個羅盤在這兒裝模作樣。似乎感覺到我不善的視線,殷泣突然低頭看了我一眼,隱在透明鏡片後的雙眸像似兩把刀子,見血封喉,削鐵如泥。我嚇得一縮脖子,心虛的扭過頭,裝模作樣的往西麵的牆上看去。我記得在怪小孩的意識結界裏,它是藏在西麵牆壁裏的。“縷縷,你幹嘛呢?”金四喜突然叫住我,從後麵拉住我的手,“你往窗戶邊上走幹什麼?”公寓隨然隻是小兩層,又是在一樓,就算從床後掉下去也沒什麼,可是窗外種植了大麵積的玫瑰,如果真要跌進玫瑰叢裏,破相是少不了的。他一說完,我才意識到我剛才看的哪裏是西麵牆,分明就是正對著窗戶去的,人已經莫名其妙走到窗戶邊上,窗欞大開著,微涼的風把窗簾吹得呼呼作響。我嚇得一哆嗦,連忙後退好幾步,躲到殷泣身後,抓著他的袖子不撒手,“我剛剛明明看的是西麵牆。”殷泣再一次高冷的瞪了我一眼,“麻煩。”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灰白色的小瓷瓶,從裏麵倒出點腥臭的液體抹在我左右眼瞼上。涼涼的,帶著股刺激的感覺,我眨眨眼,“什麼東西?”“牛眼淚。”“能開天眼的?”茶樓裏的說書先生都這樣講過。殷泣突然壓低身子,鼻尖幾乎就要貼上我的額頭了,“我們可不是說書講評彈。”“所以呢?”殷泣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說完,轉身給金四喜也抹了兩道,“牛眼淚能辟邪,破魔障,裏麵加了朱砂,至少用了不會被鬼迷了眼,入了竅。”似乎是沒想到這東西這麼靈,金四喜一把搶過殷泣的瓷瓶,“這東西好,我要了。回頭再發生什麼命案,給全隊的人都抹上。”“三百。”殷泣豎起三根手指。“你搶劫呢吧?”金四喜連忙把小瓶子扔回給殷泣,“不買不買,貴死個人。”殷泣也不惱,慢條斯理的把東西收好,金四喜不甘不願的偷看了兩眼,“最多二百五十塊大洋。”“三百五。”金四喜一咬牙,“三百,成交,回頭我給你送去。”我不敢置信的看看金四喜,又看看殷泣,殷博士高冷的回了我一眼。殷泣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對金四喜說,“你下樓去,我的八寶銅鏡落在你車裏了,你取出來,我施法給受害者聚魂,看看能不能還原現場。”“為什麼是我去?”金四喜不甘不願的看著我,大概是覺得這種場合,跑腿什麼的不都該是助理去的麼?“還是你想留下來?”殷泣冷笑一聲。一般殷泣發出這種冷笑的時候,多半都是他想整人的時候,不過顯然金四喜比我還了解他。“我去,我去還不行麼?”說完,一溜煙跑出客廳。殷泣扭頭看著我。“你要幹什麼?”我心裏咯噔一下,怎麼忘了這家夥的腦回路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樣,我應該去取那個什麼破鏡子才對。“你說呢?”我不想說!雖然我知道準沒好事,可是,大哥您就不能把你高大偉岸的形象多維持一會兒?用得著巡捕一走就原形畢露麼?“我,你別過來了,再過來我叫人了,金四喜馬上就上來了。”“他回不來了。”他雲淡風輕的道了一句,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左手輕輕在我手腕上一劃,一陣刺痛,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流。“救命。”他好似完全不害怕,用身體壓著我的身子,高舉我流血的手,用手指粘著我的血在牆上寫了一道符。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掙紮無效,如同籠中囚鳥,隻能看著他寫好符籙,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灰突突的類似骨灰一樣的東西壓在我的傷口上。傷口上有點癢,但很快就製住了血。“現在我們要怎麼辦?那東西還在屋子裏?”我戒備的環視四周,直覺的一股冷氣兒順著後脊梁骨往身體裏轉。殷泣點了點頭,走到客廳西側,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惦記別人的畫?”殷泣扭頭看我,“你看不出來?”“看出來什麼?”我橫看豎看也隻是一幅抽象畫,烏漆麻黑一團,看不出什麼內容。“朽木。”“你。”“別說話。”他伸出食指壓在我唇上,目光迷離的看著那話,俯下身,薄唇貼著我的耳際,“看畫,認真看,對,仔細的看,你能看出什麼?”他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引著我的視線去看那畫。黑色的油彩裏混合了一下其他的色彩,一開始我以為是紫色,後來覺得是紅色,再後來,油彩仿佛是有了生命,如浮遊般在畫框裏掙紮遊動。畫框邊緣有兩道黑色的梵文線體,在油彩扭動的時候如彈力繩一樣伸張收縮,始終困著油彩。“這是什麼?”我忍不住呢喃,視線卻死死黏在油畫上,“好像活的。”我指著油畫,畫框裏的油彩仿佛一下子受到了刺激,開始瘋狂的撞擊畫框,畫框邊緣的梵文劇烈扭曲片刻後,右下角破開一道細細的裂口,黑色的油彩仿佛找到了出口,一股腦衝了出來。“過來。”殷泣一把將我拉到身後,油彩落地的瞬間,實木地板被燒灼出一個水盆大小的黑洞。“這是什麼?”“拿著。”殷泣一把摘下畫框丟到我懷裏,右手打了卐字印,俯身朝地上的黑洞壓了過去。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過後,地上的油彩像一條黑色的蚯蚓,在房間裏到處亂撞。我抱著油畫躲在殷泣背後,目不轉睛的看著。殷泣疾步走到客廳中間,從懷裏拿出一塊羅盤,“八部天龍,驅陰辟陽,破邪。”羅盤虛虛升空,八道金光從乾坤墾位射出,直擊那條黑色的蚯蚓狀物體。尖銳的叫聲此起彼伏,殷泣忙回身捂住我的耳朵。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愣愣的看著他,視線開始一點點迷離,意識漸漸混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