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混戰(1 / 2)

我瞧著那根指針,想起爸爸曾經說過,曹家老祖宗有一個羅盤,表盤是用太空隕石製成,浮雕八部天龍,指針是用上古的人魚骨煉製,可探世間一切陰物。“這羅盤本是和曹家的一對兒。”殷泣忽而說道,之間輕輕拂過表盤上的浮雕,素白的手與青銅羅盤相得益彰,說不出的和諧。和曹家的是一對兒?難道他與曹家本就有些淵源?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第一次接觸到他,本就是因為小姑姑的一本日記本,他又曾在言談中幾次三番表達了對曹家的厭惡,可見他與曹家是頗有淵源的,隻是不知這是否就是一樁孽緣罷了。金四喜進去已經有大約十分鍾的時間了,閣樓裏一片安靜。照理說,閣樓年久失修,金四喜這麼個大男人踩著木質樓梯板拾階而上,不該是沒有一點聲響的。“他沒事兒吧!”我有點擔心金四喜,硬著頭皮問了一句。殷泣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沒說話,這時,指針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殷泣臉色微微一白,轉身抓住我的手,猛地向後退了幾步,麵前的小閣樓裏傳來一聲巨響,二樓的窗欞被從裏麵撞開,一團黑漆漆的物事從窗口飛出來。“捂住嘴。”殷泣突然大喝一聲,拉著我又極速的退了幾步,抬手不住我的嘴。我好一會兒沒回過神兒,直到那黑漆漆的物事從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我才不由得瞪大了眼鏡。那是個什麼東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渾身上下一片焦黑,臉上的五官被一團團黑毛覆蓋,隻露出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怪,怪小孩?我詫異的認出這東西可不就是屢次襲擊我的怪小孩麼?正當我詫異的時候,二樓又傳來了動靜,另一扇完好的窗戶也被從裏麵打破,這次飛出來的可是金四喜。我驚呼一聲,眼見著金四喜從窗欞落下,身子順勢在地上打了兩個滾,一揚手拋出一團漆黑的事物。又有一個?我不敢置信的側頭看了眼殷泣,發現他已經收好羅盤,右手搭在腰間,目光冷冽的看著調到天井裏的金四喜和兩個怪小孩。“別出聲。”他張了張嘴,無聲說道,兩個怪小孩似乎能感覺得到他的氣息,同時回頭朝我們看了過來。他快速的打了個卍字結,從口袋裏扯出一把灰突突的粉末快速的塞進我嘴裏。咳咳!我被嗆得直咳嗽,一股子土腥味在嘴裏彌漫,別說有多難受了。“你給我吃了什麼?”也顧不得其它,我從他身邊跳開,伸手去摳嘴。殷泣冷冷的瞄了我一眼,丟下一句,“巫蠱。”飛身跳到天井中央,右手輕拍金四喜天靈蓋,口中念念有詞,金四喜便仿佛得了大羅金丹一般,瘋了似的朝兩個怪小孩不斷攻擊。一人兩怪都跟瘋了似的在天井裏撕扯纏鬥。殷泣得了巧,回頭看了我一眼之後,身子迅速向下一沉,炮彈一樣拔地而起,飛也似的往閣樓裏衝。“殷泣。”我大喊了一聲,幾乎是下意識的也跟著往閣樓裏衝。閣樓裏很昏暗,等我衝進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殷泣的影子了。大廳裏的家具上落滿了灰塵,但黃花梨的座椅還是可以看出主人家的精致奢靡程度。正麵前斜右方有一截樓梯,黃花梨的木質樓梯板蜿蜒而上,直入二樓。我想也沒想的就往二樓衝,等到了二樓,看見裏麵的擺設,不由得一愣,一股冷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整個頭皮都炸開了似的。二樓並非想象中的女子閨閣,反而更像是一間工作間。一張巨大的石台擺放在屋子正中央,四麵牆壁上刻滿了各種各樣的文字,細小的,簡短的,就好像是漢字的拆體。漢字的拆體。我不由得一愣。日本人已經在入侵上海的經濟了,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日本浪人服的浪人和穿著爛漫合服的日本女人。我還曾吃過表姑從大洋彼岸寄給我的日本糖果,也擁有過一個日本櫻花做封麵的日記本。但我顯然是不喜歡日本這個國家的,清政府落敗後,辛亥革命之後,日本人已經大舉進軍華人商圈,先是在經濟上顯現出一定的野心,再後來,軍事侵略的目的越發的明顯了。我們學校有專門研究日本文化的教授,據說是曾經就讀在早稻田大學的學者。暑假前,我還曾和同學去拜訪過這位教授,探討過日本在華經濟的事兒,對一些日本文字有所涉獵,隨然識得不多,但多少也能看懂一些。牆上的日本文字很生僻,並不常見,儼然是一種類似咒法的東西。日本江戶時期曾經特別盛行陰陽師,也出過那麼幾位出類拔萃的人物,比如最有名望的安培晴明。從牆上的咒法來看,這是一種類似於往生咒的咒語。是有人死了?不,這裏本身就出現過三十二個人集體自殺的事兒,那麼,這些咒是有人在集體自殺後以慰亡靈的?金四喜說過,一幀格格曾經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過,也許,她曾經在日本接觸過陰陽術?我心裏想著,目光順著那石台繼續在偌大的屋子裏轉了轉。屋子的空間不大,完全和外界給人的宏觀大不相同,這裏應該是間隔了密室的。殷泣是已經進了密室?我心裏疑惑,走到右麵牆前,伸手在牆上敲了敲,實心,然後依次敲下去,直到敲到正對著通往三樓樓梯的那麵牆的時候,手指敲打牆麵發出甕聲甕氣的回音。“殷泣?”沒有回應。“殷泣?”還是沒有回應,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反正任何事在這個人身上發生都不奇怪的。我仔仔細細的在牆上摸索了一陣,也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原因,牆麵上積塵很多,拂掉上麵的一層灰塵,露出的牆麵上的符咒越發的清晰了,看顏色和幹涸的程度,時間跨越還是挺大的。牆麵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個微微向下的凹陷,很不明顯,正好隱在一堆字符之間。我順勢輕輕向下按了下去,牆麵轟然向右劃去,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麵而來,有什麼東西“噗”的一下子從我頭頂飛過去,絨絨的,帶著血腥味的羽翼幾乎是叉著我得臉頰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