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不過是利用罷了(1 / 2)

蒙蒙沒有死,林委員家的孩子也沒有死,四個失蹤的小孩都好生生的站在我麵前,韓雲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裏,極不看我,也不看孩子。“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讓蒙蒙帶著另外三個小朋友坐在沙發上,扭頭問韓雲。此時的韓雲發鬢亂了,臉色蒼白如紙,白玉凝脂一樣的皮膚下麵凸出奇怪的文字,隨著她的呼吸,文字一跳一跳的的上下起伏著。“韓雲。”我又喊了一聲,奈何她仍舊是一副木頭般的樣子,實在是問不出什麼,便隻好扭頭看了眼蒙蒙,“蒙蒙,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你阿娘的朋友,你。”我頓了頓,見她仍舊衣服懼怕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暗惱,原來自己也有被人當成是壞人的時候。“那個,你別怕,你娘現在特別擔心你,你能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麼?”我小心翼翼的問,盡量放低聲音。蒙蒙低下頭,豆大的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好一會兒才抽噎著說,“阿姨,我也想我娘。”想你娘你不回家?我心中歎息,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一邊安慰道,“別怕,很快你就可以看見你娘了。你先告訴阿姨,你是怎麼到這裏的,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蒙蒙愣了愣,一邊偷眼看了眼韓雲,一邊摸了摸頭,好一會兒才說,“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最近一個月,阿娘去工作,我照常去王婆婆家對麵的書店裏看書,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總是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說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有人在你耳邊說話?”我詫異的看著蒙蒙,激動的伸手抓住她的肩,“是,韓雲?”蒙蒙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怎麼會不是?我狐疑的看著蒙蒙,“你是不是記錯了?”蒙蒙不太挺高興的皺了皺眉,“沒有,真的不是韓阿姨,是,是一個男人。”我愣了一下,男人?怎麼又跑出了一個男人?“那然後呢?”蒙蒙看了眼一旁的韓元,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一連好幾天,我一去書店看書,都能聽見那個男人在我耳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直到有一天,額,就是我離開家的那天。”據蒙蒙說,蒙蒙那天又去書店。書店老板一直挺照顧她的,免費給她書看,她照常去了書店裏屋找出自己看了一半的西遊記小人書,看著看著,那個男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她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右手好像有點不受控製,從書包裏掏出鉛筆頭,對著小人書便開始寫了起來。蒙蒙說,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書上寫了什麼,隻是每當她被聲音唆使著寫下文字的時候,都忍不住流眼淚,書店老板若是見了她,不讓寫,她便大鬧。大概寫了有五分鍾,蒙蒙耳邊的聲音突然停止了。蒙蒙看了眼被寫得亂七八糟的小人書,心裏有點害怕,所以便剝了幾顆糖,吃了糖之後,本來是打算給店老板看一下鋪子的,沒想到那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蒙蒙隱隱約約好像聽懂了。“你聽見什麼了?”我連忙拉住蒙蒙的手,蒙蒙想了一會兒,“啊,我記得了,他說,他說我阿娘出事兒了,讓我,讓我去見我阿娘。”“那你去了?”蒙蒙點了點頭,“我當然去了,我怕阿娘出事兒。”“你們去了哪兒?”我忙問,蒙蒙歪了歪頭,“我,我不記得了,隻記得是一個湖,挺大,然後,然後耳邊的那個聲音告訴我,說我阿娘掉進河裏了。”不用想,我也知道,蒙蒙肯定是掉進湖裏了。“很冷,特別的冷,水都擠進口鼻裏了,我很害怕,我聽阿娘說過,隔壁村的王小華就是被水給淹死的。”蒙蒙一邊掉眼淚,一邊說,我側頭看了旁邊三個孩子,“你們也是這樣麼?”林委員的兒子連忙點了點頭,其它的兩個也附和道,“我也是,我也聽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引著四個孩子跳進湖裏,是為了湖裏的那個祭台?祭台又有何用處?一想到那個給我留下了無數恐怖經曆的湖和祭台,我便不由得渾身發冷,隱約中,又覺得好像有什麼被我忽略了。是什麼呢?我微微慌神,突然想到在湖畔那個吻。那麼真實,那麼溫潤,如果不是殷泣,如果不是我以為的假象,那麼,又是誰?心裏沒有來的發慌,我側頭看了眼韓雲,突然有種極度的不安感。而這感覺,其實隻來源於那個不明不白的吻。蒙蒙說,是韓雲救了她們。我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是韓雲救了他們,那之前我所見到的四個孩子的屍體又是什麼?又是誰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又都是為了什麼?我不由得看向韓雲,好一會兒才終於問出口,“韓雲,那些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我微微頓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將在墓區發生的事兒說出來。“我在墓區發現了一個衣冠塚,不知道墓穴裏埋了什麼人,他的腦中寄居了慧,慧入侵了一隻黑貓。墓穴裏的四麵牆壁上全是這種古怪的文字。”我試探著說,目光直直的盯著韓雲的臉,心裏卻在擔心殷泣。如果韓雲沒有殺死蒙蒙她們,那她也未必會殺了殷泣。韓雲眼睛終於動了動,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說什麼?”我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難道那個衣冠塚真的跟韓元有些關係?等等。我突然想到有些地方不對勁兒,直直的看著韓雲焦急的表情,腦中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是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之前我去殷泣家,他在家中反複聽的歌,不正是韓雲唱的麼?此前我曾不止一次去過殷泣家,卻從來沒有見他聽過唱片,現在想來,該不會是巧合那麼簡單的。“在哪兒?”她突然衝過來抓住我的肩,幾乎是拖著我往外走。“韓姑姑”蒙蒙等人追過來,韓雲複雜的低頭看了幾個孩子一眼,搖了搖頭。“可是。”蒙蒙似乎很擔心她,韓雲長長歎了口氣兒,鬆開我,俯下身在蒙蒙耳邊說了什麼,蒙蒙眼眶發紅的點了點頭,回頭拉著幾個小家夥嘀咕幾句後,扭頭看韓雲,“那,韓姑姑你一定好好好的回來,回來送我們回家好不好。”韓雲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好。”說完,扭頭看著我,“帶我去。”我冷笑出聲,右手按住已經疼得麻木的手腕,“我不會帶你去的。”韓雲眼睛發紅,身上仿佛遽然冷了幾分,周圍的氣流都跟著淩亂了起來,“帶我去。”我高舉著手,冷笑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帶你去?你殺了殷泣?”我有些不太確定的問,至少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也許從一開始,殷泣就察覺出韓雲有些古怪,否則以他那樣的人,怎麼會突然迷上音樂?韓雲急切的看了眼虛掩的門,我微愣,似乎想到什麼,猛地轉過身推開門,狹窄的走廊對麵是一扇虛掩著的門,裏麵的人也正推門出來,見到我“啊~!”的一聲,興奮的撲過來一把抱住我,“曹縷縷,你醒啦。”我心情複雜的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推開金四喜,“你怎麼會在這?”金四喜摸了摸腦袋,回頭看了眼身後,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床,床上躺著的人不是殷泣又是誰?他果真沒有死?堵在胸口的那口鬱氣好像一下子散開了,腦中繃著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裂,我猛地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好半天沒緩過來。他沒死,他沒死,他沒死,真是太好了。“那個,曹縷縷,你沒事兒吧!”我有事兒,是很大,可我如何能說?我抬手抹了把臉,也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抬起頭要笑不笑的看著金四喜,“你們都知道是不是?”金四喜眨了眨眼,別過頭,好一會兒才說,“那個,曹縷縷啊,不是殷泣不說,實在是。”“是什麼?是利用我找到衣冠塚?還是利用我引誘出韓雲?”我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推開金四喜衝進房中。殷泣似乎睡著了,門外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他都沒有醒過來,安安靜靜的躺在素白的床單裏,襯得他那張臉越發的白皙了。“殷泣,你這個騙子,變態,混蛋。”我撈起一隻枕頭狠狠的砸過去,一連砸了好幾次,發現他仍舊一丁點反應都沒有,才有些慌的扭頭去找金四喜。金四喜抱胸站在門口,臉色也不太好,見我看過來,癟了癟嘴,過來抽走我手裏的枕頭,“縷縷,別這樣,他。”金四喜目光複雜的看了眼殷泣,又看了看我,好一會兒才說,“他很擔心你。”我不由得冷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在剛剛,我還在為他的死歇斯底裏,甚至動了和韓雲同歸於盡的心思,可他呢?從來都是再騙我,從來都是在利用我。他說他討厭曹家,是呀,因為討厭曹家,所以可以不顧我的安慰,肆無忌憚的利用我。他早就知道這事兒也許與韓雲有關,可是卻不告訴我。刻意把衣冠塚裏的骨頭和慧帶回來,讓慧寄居我得身體,然後引出韓雲。我不過是個他討厭的人而已,所以,生死也無所謂的,不是麼?我不由得冷笑,覺得自己終究還不過就是個天大的笑話罷了。我回頭看了眼韓雲,自嘲的笑了笑,“你可以讓他帶你去。我不想再攪合進來了,搞不好那一天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