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雨欲來(1 / 2)

兩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修長的大腿交叉成了一個大大的井字。朗空伸展的手臂被他牢牢地壓在了身下,尖銳的刺痛讓他冒起了一身的冷汗。他分不清這疼痛到底來源於哪一處,似乎全身都散了架。他心下一涼,這回恐怕是要骨折了。

大角他們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像卸貨物一般把壓朗空身上的大個兒抬起來放到了一邊。

幾個人瞬間彎下了身,如紮猛子一般將腦袋湊到了朗空的麵前。朗空頓時覺得眼前的空氣稀薄了不少,呼吸也窒悶了起來。

“老大,怎麼樣了?”

“老大,傷哪了?”

“老大,自己能起來不?”

七嘴八舌的喊聲讓朗空的神思也漸漸地清明,他想掙紮著起來,可是一動手臂,就是一種錐心的疼痛,再一看,手臂已經腫得像剛發起的麵包。恐怕是剛才著地時手臂先觸了地,隨後那個大個兒便將整個身體壓了下來。錐心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他的手臂斷了,而且是最依賴的右手臂。

大夥傻了眼,幾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地站了半天,直到薇薇和詩慧在一旁急得尖叫,“快送醫院啊,萬一失血過多就麻煩了!”

朗空抬起疼得發白的臉,在痛苦的表情中突然生出一絲愉悅的淺笑來,“睜眼說瞎話呢,還是你倆是無色色盲,哪來的血?”

在一陣並不溫柔的手忙腳亂中,朗空、大角、順恒三個人穩穩地坐上了出租車,車子一路飛馳到了市中心醫院。

幾個人掛了號,拍了片子,然後忐忑不安地坐在骨科診室等著醫生給他接骨。為他服務的醫生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臉上好似貼了一張僵硬的橡膠皮,至始至終丁點的表情都沒有。他寬厚的手掌牢牢地握住朗空的手腕,另一隻扣住了發腫的位置上端,沒有任何言語的提醒和眼神的交流,動作利落地上下兩下。朗空的疼得呲牙咧嘴,卻忍得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隻是下唇被咬的一片青白。

可惜這醫生長得敦厚,舉止沉穩,卻不是傳說中的神醫。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他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著摸索接骨,每一次位置不對,需要拽出來重新接的時候,大角和順恒的表情都是一臉難言的痛苦,他們的感同身受給了朗空一絲小小的慰藉,可這並不能減輕他絲毫的疼痛。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他的胳膊才算接好。下手臂固定了夾板,又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最後將繃帶的一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雪白的紗布襯得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他的短發和身上的毛衣早已被汗水打濕,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狼狽。

出了醫院早已是朦朧夜色,萬家燈火,兩個人如保鏢一般立在他的兩側,那細心嗬護的架勢讓朗空渾身的不自在。

回去的路上出租車一路疾馳,滿窗璀璨的流光燃亮了朗空蒼白的、深凝的臉龐。他一直低頭不語,皺緊的眉心裏仿佛有一彎淡淡的,化不開的憂傷。

“擔心你媽會說你啊?”大角側頭看他,輕聲問道。

“說肯定會說的,隻是怕她擔心。”朗空扯開嘴角,笑得很是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