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理石桌麵光亮的如一麵明鏡，透亮的鏡麵上清晰地倒映著兩道美麗的身影。一個端著瓷碗，一口一口地喝著湯，另一個伏在桌上，指尖一點一點地劃過書上的鉛字，不厭其煩地講了一遍又一遍。
“你還沒聽懂嗎？非限製定語從句的作用相當於一種插入語或者對先行詞的一種解釋，常用逗號將其與主句分開，隻是不能用that做修飾詞，一般用which，已經講了三遍了，你不用較真，直接死記硬背下來就行了。”辛暮垮著小臉盯著坐在那優雅喝湯的朗空，恨不得撬開他的腦殼，好好看看內部的構造，這麼簡單明了的東西他卻丁點反應都沒有。
“我沒說不懂。”朗空放下湯碗，笑咪咪地望了過去。
“你懂了嗎？那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以為你不懂。”辛暮瞪大了眼眸，一臉的驚喜，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這個我之前就懂，你幹嘛要一遍一遍地講？因為這個好講，其他的你講不明白嗎？”朗空輕挑眉尖，麵色看似沉靜，實則每一處都隱著笑。
“什麼？你早就懂讓我一直講了三遍？”辛暮喜悅的神色頓時僵住，清透的眼底燃起了滔天大火，呼嘯地噴薄在朗空強忍笑意的臉上，“你耍我？”
看著她像小貓一樣憤怒抓狂的樣子，朗空再也忍不住，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愉悅地舒展開，他笑得前仰後合，震得椅子在清亮的地磚上“吭吭”直響。
辛暮氣極，扯過桌上的一本書裝模作樣地要去打，朗空眼明手快“騰”一聲從座位上竄了出去，長腿一邁，兩步便跨到了辛暮的身後，他手臂一伸，從後麵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書。
“啊……”辛暮一聲尖叫，猛地轉身，一頭栽進朗空的懷裏。
片刻不到，兩個人又如彈力球一般，瞬間跳離了對方的懷抱。
朗空的左手捧著那隻受傷的右手，呲牙咧嘴地在那哀嚎，辛暮一驚，小臉嚇得一片慘白。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隻受傷的手臂，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怎麼樣，疼嗎？要不要去醫院？”
朗空咬著牙，搖了搖頭，“對於殘障人士，你這種撞擊也太猛烈了。你就不能變得聰明一點？笨手笨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辛暮偏過頭，難過地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眼中已經氤氳而起的淚水。他說得沒錯，自己一直都是笨手笨腳，似乎除了學習什麼都做不好，這樣平淡的、毫不起眼的自己隻能努力地仰視，拚命地追趕，可最後那方美麗的、讓人癡迷的景色會不會隻是一處海市蜃樓，驚豔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卻終有一天會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一刻，她的心裏好像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心口一陣陣翻攪的疼痛。眼底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汩汩流下，大有決堤的氣勢。
朗空一驚，哪裏還顧得上手臂的疼痛，左手強行扳過她的身體，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素淨白皙的小臉上兩股如溪水般蜿蜒不斷的淚痕，他不禁顰了眉，“你哭什麼？就是撞了一下，又不礙事，看你這眼淚淌的。”他伸手就要去擦，辛暮身體一轉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