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緊抿著嘴,並沒有回答洛倫的“問題”。
如果是薇拉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大概都懶得回答;如果是彼得,或許對方是在檢測自己對守夜人是否忠誠;但麵前的這位黑發巫師……
守夜人下意識的去碰了碰劍柄。
他不擔心洛倫會將自己的答案告訴彼得或者任何人,或者以此為要挾之類的;真正令他感到緊張的,是洛倫所說的“假設”……
也許並不是什麼“假設”,而是他真的有這個打算。
洛倫微笑著看向神情掙紮的守夜人,並沒有打擾他的思考。
兩個人沉默了很長時間,直至不遠處巡邏隊的腳步聲臨近,微微一驚的愛德華下意識的回頭,才清醒過來。
額頭上已經是冷汗密布。
“抱歉,但我現在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守夜人再一次恢複了冷漠的表情:“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遇到巡邏隊,恐怕還要再解釋一番。”
“當然,我說了這隻是個假設,你不需要回答。”洛倫意味深長的一笑,輕輕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但是,如果哪天突然想起來了,記得告訴我。到時候……
我們再認真的考慮一下這個想法,是否真的有可能*******德華沒有反駁,隻是默然的點點頭,和洛倫一起從小巷離開了街道。而他那副冷漠的表情,在黑發巫師的眼中越來越像是一種刻意的偽裝。
在開口之前,對於自己所認識的三個守夜人,洛倫是有切實考慮過的——彼得·法沙是小商人的孩子,並且有一定的巫師天賦;薇拉出生在碼頭,在她的父親,一個遠洋艦隊的水手去世之前,生活還勉強溫飽。
但愛德華和他們不一樣——這個陰溝巷的小混混當過乞丐、小偷、搶劫犯……為了一小塊麵包屑可以鑽進垃圾堆,能到臭水溝裏撿骨頭啃!
從勉強苟活,到成為一名守夜人…天知道他都經曆了些什麼,但這種從一無所有開始,靠著自己努力慢慢向上爬的人,不可能真的連一丁點兒的野心都沒有!
這並不是洛倫的臨時起意,而是在他開始接觸這幾名守夜人的時候,就已經在做這個打算——科羅納給的保證,頂多算是讓他更有底氣而已。
自己的目標是魯特·因菲尼特,而不是整個守夜人組織。如果真的做好準備要和他為敵,那麼自己當然需要在守夜人的組織內部,找到一個確定可以相信的“同盟”。
不僅僅是為了提高成功的概率,更是確保之後的守夜人不會再繼續對自己造成威脅和隱患。
目前而言,愛德華是自己能找到的守夜人當中,最好的潛在聯盟對象。
“這次到訪的使團,魯特·因菲尼特大人也在裏麵。”
就在二人快要走到巫師塔的大門前,冷漠的愛德華突然頭也不回的開口道:“記得小心。”
“詫異”的洛倫看了他一眼,然後凝重的點點頭。
而守夜人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在洛倫嘴角閃過的那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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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我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親愛的父皇和我那康諾德皇兄,都不想再看到我這個家裏的次子整天沒個正形兒,準備把我喊回去,然後趕緊找個籠子關起來!”
在布蘭登·德薩利昂的臨時住所,前貝利尼家族的“白銀廳”,某個躺在地板上翹著二郎腿,毫無形象可言的皇子殿下,正在拚了命,扯著嗓子的抱怨。
麵對這麼一位孩子氣的皇子殿下,一旁的長公主卻視而不見,右手托著如大理石般精致白皙的下顎,欣賞著白銀廳牆上的壁畫。
“要不再給親愛的父皇陛下寫封信,就說隻要有您在,我保證不會再給他們添麻煩了怎麼樣?”布蘭登突然從地上坐起來,高舉雙手討好似的看向麵前的少女:“反正隻要是您的請求,父皇是絕對不會拒絕的,菲特洛奈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