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門旁的小型訓練場已經被清空,要塞守衛和布蘭登的衛隊紛紛退到旁邊用盾牌圍成一圈,隻在中間留出了一人寬的縫隙,雙方仍舊毫不退讓的對峙著。
站在審判台上的老兵冷冷的抱著肩膀,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盯著那個被人牆圍在中央的黑發巫師。
此刻的洛倫還不忘了朝人牆後一臉擔憂的小個子巫師揮揮手,輕鬆自得的笑意根本看不出半點緊張來。
臨到死了都還不自知…那過分的從容和反常讓老兵忍不住皺眉。
而一旁的布蘭登·德薩利昂也同樣笑的無比燦爛,表情興奮的像是還有幾分期待——仿佛接下來要被處刑的人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隻是來看熱鬧的。
這種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也能得到別人的效忠,甚至還是德薩利昂家族的正統血脈,康諾德親王的親弟弟……
真是該死!
隻要頂著一個“德薩利昂”的名號,就能在帝國胡作非為嗎?!
而且居然連這樣的渣滓也能得到巨龍的青睞,而真正繼承了龍王家族血脈的康諾德親王卻是十三世代以來,唯一一個不是“馭龍者”的皇儲,甚至還險些因此遭人非議,被懷疑是私生子……說這話的人真是其心可誅!
康諾德殿下親率騎兵前往北方巡視,和魔物們浴血廝殺,在暴風雪中忍冬挨餓,和士兵們一起在長夜苦熬的時候……
那些貴族老爺們在幹什麼?
那些帝國的大公,巫師和貴族們在幹什麼?
這嬌生慣養的,皇帝陛下的小崽子又在幹什麼?!
既然康諾德殿礙於兄弟關係不能對自己的親弟弟動手,那就讓自己這樣忠心耿耿的屬下來背負這個罵名好了……
沒錯,就從這個狂妄的黑發巫師開始!
“真的要這麼幹?”一旁負責行刑的軍官有些猶豫,尷尬的看了“老兵”一眼:“要我說布蘭登殿下出格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不至於非得這樣;真要是弄死了他的巫師顧問,鬧不好……”
“就是因為我們都這麼想,才給了他肆無忌憚的勇氣!”老兵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可是斷界山要塞,帝國北大門!除了我們這裏還有哪裏能讓狠狠打壓他的囂張氣焰?!”
“說的真輕巧,那可是個德薩利昂,帝國的皇子殿下——你孤身一人,我還得為家裏考慮呢!”
“那你就更應該堅持下去,別忘了我們侍奉的大人是哪一位!”老兵冷冷的警告道:“不用我告訴你,如果布蘭登殿下成了帝國的繼承人,我們斷界山要塞的人會是什麼下場吧?”
“到時候兩個軍團好幾千人,說不定從頭到腳都得被清洗一遍——哪個皇帝也不會信任一群不忠於他的士兵,甭管是誰都一樣!隻有康諾德殿下順利繼位,我們才有前途可言!”
“還是說,你已經準備背叛殿下了?”
“你胡扯什麼東西?!”軍官有些慌了,趕緊辯駁道:“我誓死效忠康諾德殿下,絕不後悔!”
“光說有什麼用,倒是證明看看!”
冷哼了一聲,抱著肩膀的老兵不再理他。急得跺腳的軍官隻好轉身離開,去安排接下來的決鬥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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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倫站在場地中央,遊移的瞳孔始終用餘光掃著審問台上的老兵。
從軍團士兵到剛剛負責審判的軍官對他的態度來看,這人絕對不僅僅隻是個“老兵”而已,身份恐怕不低——軍營是最看重身份的地方,能讓周圍的士兵和軍官都怕他,恐怕不僅僅是頭銜高而已。
難不成是個類似監軍的人物?
一邊在心底揣測著,黑發巫師手裏把玩著那根被當成“劍”丟給他的木棍,也是他渾身上下唯一一件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
施法者、亮銀、騎士長劍、皮甲、厚鬥篷、匕首短刀、引火劑、戒指徽章……甚至連靴子裏側的匕首都沒放過,等到他走到訓練場的時候,隻剩下一件單衣,褲子外加長筒靴而已。
要塞的軍團士兵們對他的搜查非常嚴苛,可能真的是因為自己是個巫師的關係,他們總覺的自己身上哪個縫裏可能藏著一根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