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洛倫到現在都還在監獄裏,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斷界山要塞的一處客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小個子巫師猛然坐下來,瞪著對麵還在心不在焉翻書的艾薩克。
有那麼一刹那,艾茵甚至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維姆帕爾學院,自己、洛倫還有艾薩克三個人,在道爾頓導師的塔樓裏度過每一個漫長又短暫的白天夜晚。
但窗外北風的呼嘯聲,卻在告訴她這些僅僅是自己過度緊張之下的臆想。
“你說對了一半。”翻書的艾薩克頭也不抬的答道。
“一半?”
“在我們兩個當中,隻有你想把洛倫從監獄裏救出來。”艾薩克淡然的開口道,搖了搖頭:“不是我。”
“艾薩克·格蘭瑟姆——?!”
小個子巫師的表情看起來非常震驚,湛藍的眸子裏已經燃起了憤怒的火光,簡直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家夥一樣。
“還是一如既往啊……”
“你說什麼?!”
“一如既往的,隻要談到洛倫,你就會失去一個巫師應有的理智和冷靜判斷的能力,情緒失控並且變得非常不穩定。”
“我……”頓時語塞的艾茵僵住了,麵色紅漲卻依舊不肯低頭:
“我才不要被一個剛剛情緒失控,還惹了大麻煩的家夥教訓呢!”
“你說的沒錯,我失控了並且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聳聳肩膀,艾薩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還有幾分別扭的不高興:“不得不承認,洛倫表現的比我這個天才更像個巫師——盡管我…非常不樂意承認這一點,但這是事實。”
“你在說什麼?”
“哦,艾因·蘭德!你在情緒波動情況下的遲鈍和傻缺以及明顯的智力減退,讓我越來越覺得你和女巫有頗多相似之處了!”艾薩克直接翻了個白眼兒,很是不屑一顧:
“你覺得洛倫·都靈故意和那個老兵挑釁,特地用‘決鬥審判’這種明顯會引發問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以及後來當著那個皇儲還是什麼勞什子親王的麵激怒他不肯服軟這些……全都是意外嗎?”
小個子巫師露出了明顯意外的表情,甚至忽略了艾薩克的某些“刻薄言論”:
“你是說……他這麼做都是故意的?”
“也許吧,可看起來更像是有恃無恐——不僅僅是因為那位布蘭登殿下和他的龍,而是指洛倫他自己的身份,讓他有資格在這裏有恃無恐。”
艾薩克歎了口氣:“他是個都靈……艾因,你知道這個姓氏對斷界山要塞的意義嗎?”
“黑公爵羅蘭·都靈和聖女的故事?大概知道一些。”小個子巫師皺著眉頭:“不過都是在巫師塔的禁書區,外麵關於羅蘭的傳說隻剩下他最終的墮落,並且被教會審判的那部分了。”
“即便如此,黑公爵在斷界山要塞的影響力依舊根深蒂固——隻要頂著這個姓氏,就沒有人敢明著傷害他。”
艾薩克艱難的挑選詞彙,似乎拚命的從腦海中找到最合適的形容詞:
“總之,他今天所作的一切有可能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洛倫隨機應變的結果,事實上我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他或許能猜到自己會被挑釁,但應該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知道一切。”
“但是……即便真的都是他計劃好的,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預言學派的占卜師們有一句話,‘世間是一張巨大的網,洞悉了絲線之間的顫抖與不可捉摸的風向,便可窺探未來’,所以並非不可能。”
小個子巫師看著麵前從容不迫解釋的艾薩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才聽到的那些話。
過了半響,她才緩緩顫抖著開口:
“艾薩克,你是……從哪學到這些的?”
一向自負的天才麵色波瀾不驚,眼神平淡:
“你覺得我這樣孤僻,無趣,自負而且特別自私的人,就不應該懂這些人情世故對吧?”
“我不是……”艾茵咬著嘴唇。
“你猜對了。”艾薩克煩躁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