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血骸穀……那位‘賢者’布蘭登一世和北方入侵的魔物大軍血戰的地方?”
使勁渾身解數才沒從馬鞍上摔下來的艾薩克,一分鍾後就立刻忘記了自己之前差點兒摔斷脖子的教訓眺望著遠處那一覽無遺的緩坡,向一旁的路斯恩開口問道。
“沒錯,就在這裏,當年力排眾議為斷界山要塞修葺了哨塔和馳道的布蘭登一世陛下,利用狼煙和遊騎兵提前得到了入侵的情報,並且立即送往帝國所有的軍團長和大公的手中——三個月內,五位大公率兵與布蘭登一世陛下在薩克蘭親王領彙合,五萬大軍即刻北上。”
翻身下馬的灰瞳少年半蹲跪地,捧起了一把腳下的雪,混雜其中的泥土似乎稍稍帶著些許紅色。
“而後,拒絕在斷界山要塞堅守的布蘭登一世陛下一路向北,經曆了二十天的征途後終於在冰荒穀,和入侵的魔物大軍正麵相遇。”
路斯恩回過頭,墨藍色發梢下的雙眼目光深邃,看向仍舊一臉茫然的艾薩克:“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或許是‘賢者’布蘭登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催使他做出如此冒險的決定。”
“於是…那場決定帝國命運的‘北方大戰’,就在這裏開始了。”
說著,路斯恩很用力跺了跺腳:“我們腳下所站的地方,就是當年五萬大軍的行營,也是‘賢者’布蘭登一世陛下指揮戰鬥的地方。”
“那是…絕無僅有的大戰。”
談到那場戰爭的曆史,路斯恩的眼神中多了一種莫名的眷戀,表情就像是想起了某些埋藏在心底的回憶。而一旁的艾薩克卻隻是盯著遠處的荒原,神色中還帶著幾分好奇。
“十個軍團的士兵們在緩坡上組成‘黑色城牆’,一次又一次的抵禦魔物們的衝擊,一次又一次,就像在用血水洗刷他們的身體。”
“艾勒芒的劍盾手就在軍團士兵的身後,每一次盾牆輪替的間隙發動一次衝鋒,每一次的衝鋒都不會有人活著回來;”
“洛泰爾的長弓手和他們的騎士們,在埃博登的雇傭兵和教會狂信徒們組成的左翼方陣崩潰之後,立刻頂替了他們的位置;數以百計身著皮甲的輕步兵瞬間被撕得粉碎,後排的弓手要踩在袍澤的身上,把魔物放倒二十碼內才能讓箭矢穿透它們的頭顱;”
“阿爾勒的披甲獵手,隨他們的厄德大公一起和洛泰爾的騎士擋在了最前麵,為長弓手們的最後一次‘箭雨’和兩頭巨龍爭取了時間;”
“波伊的驃騎兵一次又一次的在外圍遊弋,如凜冬的狂風般在陣線上來回橫掃;可當中央陣線崩潰的時候最快趕來的卻是他們,幾乎不穿甲胄的騎手們如撲火的飛蛾,讓布蘭登一世陛下有了一刻鍾收攏陣線的機會;”
“待到戰時焦灼,‘賢者’布蘭登便放棄了拖延戰,率領拜恩的重裝騎士發動了最後的衝鋒,在無數士兵和兩頭巨龍的掩護下向敵人的陣線反擊。”
“一天一夜,他們奮戰了一天一夜!”
“兩位大公和一頭巨龍留在了這片土地上,還有數以萬計對‘賢者’布蘭登忠心耿耿的士兵們。”
路斯恩凝視著冰原盡頭的地平線,那接連成片被白雪覆蓋的黑色峰巒,輕聲喃喃自語著:“而這裏,就是他們的埋骨地。”
艾薩克挑了挑眉毛,歪過頭看向一臉感慨的灰瞳少年:
“這些事情為啥你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我總覺得你語氣怪怪的!”
“當年那位維爾茨家族的艾勒芒公爵同樣是我的祖先,和阿爾勒的厄德公爵一起戰死在了血骸穀——這些在我小時候,都是聽到耳朵長繭的。”
“你小時候?”看了看身旁頭發被雪花染白的少年,艾薩克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兒:“你是說你還沒斷奶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