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驚歎和躁動的嘩然之聲中,圓桌議會的第一天終於落下了帷幕;隻留下大門外幾百名難以置信的騎士們陷入迷茫,依舊不敢相信他們所聽到的結果。
按照某種“古老的說法”,新公爵的加冕儀式必須在黎明時分開始,在正午時分結束,同時宣布宴會開始,宴請所有到場的來賓。
所以在某個“逃兵”聽起來,就像是那些騎士們在說——趕緊把這樁麻煩事弄完,然後讓我們喝到死再睡一覺,還能不誤了明天的事。
聚攏在階梯上的人群開始散去,十二名表情複雜的騎士領主們也依次離開,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黑發巫師的身上停留了許久。
或是嚴肅,或是尊重,或是憤怒、歎息、憎恨、不屑、羞惱、惆悵……各式各樣。
而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的洛倫,隻能統一報以尷尬的微笑。
直至階梯上人影稀疏,他才忍不住歎了口氣。
“感覺如何?”
夏洛特站在階梯上,平視著一臉尷尬的黑發巫師,笑容愈發的得意洋洋:“某個當初自稱‘沒興趣’的家夥,現在卻成了拜恩的公爵;
哎呀哎呀,一下子從清高的巫師,變成渾渾噩噩的俗人了呢!”
歎息著搖搖頭,黑發巫師忍不住多問一句:“讓我來當公爵,這就是您大獲全勝的絕妙計劃?”
“沒錯,能想到這個計劃還得感謝你。”
“感謝我?”震驚次數太多,黑發巫師都懶得翻白眼了。
“傾盡所能,不擇手段,甚至是在關鍵時刻出賣你信任的人…某個家夥的原話啊,不是嗎?”
雙手交疊在身後,嬌哼一聲的夏洛特腳底一踏,躍下階梯;璨若星辰的眸子帶著深沉的意蘊,與黑發巫師臉貼著臉對視著:
“在關鍵時刻出賣我最信任的人…誰又是我最信任的人?”
麵無表情的洛倫看著她的眼睛,喉嚨抽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說話啊…我問你問題呢。”
“抱歉,我以為這是設問句…自問自答的那種。”
“……哼。”
隻是洛倫一個眨眼的功夫,女伯爵就已經從他麵前消失;再回頭的時候,她的腳步聲就已經在自己十步之外。
“洛倫。”背對著黑發巫師,站在階梯最下麵的夏洛特突然低聲喃喃,聲音裏似乎有幾分愧疚:
“我知道,你不是主動想要當這個公爵的,但我沒得選;我隻能選擇相信你,無條件的…相信你。”
黑發巫師挑挑眉毛,故作悠閑不去看她。
“所以,別讓我對你失望。”夏洛特突然笑了出來:“拜恩的大人們都把你當成是外來人,也許有幾個可能都不會將你放在眼裏,所以……”
“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
下一秒,腳步慌張的女伯爵快步離去。
一直等到女伯爵走遠了,始終站在一旁的安德魯·麥卡菲才靠上前來,試探著開口問道:“那個,公爵……”
“你還是叫我洛倫就行了。”黑發巫師表情抽搐,一想起這個就頭疼。
“那…洛倫大人,我們回去嗎?”
看著自己的護衛,黑發巫師遲疑了一下。
“再等等…不,還是算了吧。”洛倫搖搖頭:“你先回去,如果小約德還在,就告訴他不用等了,我還得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麥卡菲有點兒困惑,但還是轉身便離開——這也是他當傭兵多年留下來的好習慣,不該問的別問。
黑發巫師順著長廊,按照上一次與艾頓·格倫威爾“偶遇”的路線漫步走去。
果然…在長廊的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兒,默不出聲的凝視著牆上的油畫,一動不動。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洛倫?”查爾斯驚愕的抬起頭,疲憊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