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麼說服聖十字教會,讓他們答應妥協的?”
老老實實的坐在座椅上,小心翼翼捧著手裏的酒杯,洛倫無比真誠的詢問道。
夏洛特沒有立刻回答他,沉吟片刻的女伯爵嘴角劃過一絲抑製不住的弧度。
雖然知道這家夥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表情是裝出來的,說不定私下裏早就對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一清二楚了——但隻要自己還沒有透露出消氣的痕跡,他就還會這麼繼續下去。
哪怕是裝出來的,謹小慎微生怕怠慢的態度,還真是讓人心生快意呢。
嗯……再保持一天…不,還是一周吧,讓這個混蛋清楚認識一下自己的錯誤。
而且要足夠“深刻”的認識才行。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突然“賣個關子”的女伯爵,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了:
“公爵閣下,你想得到答案的原因,是出於純粹對我究竟如何做到的好奇心,還是因為沒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擔負起自己責任的內疚呢?”
呃……
洛倫一臉茫然。
雖然夏洛特一臉“隻是隨便問問”的表情,但那個明顯快抑製不住的笑容讓他後背一涼,事情沒有表麵的那麼簡單。
回答不好的話,說不定…會送命。
“這個…真的很難講啊,因為很多事情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幾乎是刹那間,洛倫的嘴角立刻流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精神殿堂在用平時十倍的速度組織起恰當的語言:
“沒能在關鍵時刻肩負起責任,令我十分內疚——但問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出於本能和對夏洛特你的絕對信心,我當然會稍微有那麼點兒好奇,想知道你是辦到的。”
“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在看到聖十字的奇跡之手所完成的傑作,總會妄圖探究其原理…別忘了我是個巫師,刨根問底是我的本性和習慣使然。”
“畢竟…隻有看到了全貌,才能了解事物真正的魅力和優雅所在——你認為呢?”
話音落下,一臉真摯的洛倫眨了眨純真無邪的大眼睛。
“我認為這番話很有道理。”微微頷首,女伯爵欣然會意。
然後在心底默默的將期限從一周上調到一個月。
輕輕鬆口氣,還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渾然不覺的黑發巫師放下酒杯,揚手示意:“那麼請告訴我吧,我們的赤血堡女伯爵,是如何與強硬頑固的教會縱橫斡旋,樽俎折衝的。”
“沒什麼複雜的——威逼、利誘、脅迫、鉗製,就是談判桌上所有的手段,就像是紙牌遊戲一樣,關鍵的是能否握住壓製敵人最有利的一張牌。”
夏洛特抬起頭,瞳孔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幸運的是,這次的牌桌上有三個人——拜恩、教會、以及…阿爾勒。”
“阿爾勒?”
“阿爾勒公國與天穹宮,教會的聯係,在幾大公國中是最為疏遠的——聖十字教會這一次可謂氣勢洶洶,打算同時解決兩大公國,將他們的人扶持為公國主教。”
洛倫還是有些懵懂:“所以這一次阿爾勒站在我們這邊,共同對抗教會和天穹宮的意誌?”
“不,比這還要好——阿爾勒打算出賣我們,用拜恩的利益來換取教會的認可,然後他們彼此之間再達成妥協。”
嗯?!
這哪裏好了?
“還沒有看清問題的本質嗎,我的公爵——三人的牌局,所有人都在聯合一個對付另一個,但真實的想法……”女伯爵微微一頓,別有深意的輕啟櫻唇:
“都是同時將另外兩個視作獵物,打算毫不留情一口吃掉的。”
收起笑容,黑發巫師認真的傾聽著。
“聖十字教會氣勢洶洶,阿爾勒則打算將所有人拒之門外——他們彼此的利益訴求是存在衝突的,但拜恩是教會的眼中釘,而阿爾勒完全不在乎我們,因此才能聯合。”
“所以…我們要收買阿爾勒,然後拉攏他們對抗教會?”
“不!這是看似可行,實則決不可取的辦法!”女伯爵微微蹙眉,斷然否決道:“一旦我們嚐試收買阿爾勒,他們就會明白我們有求於他們——結果就是阿爾勒坐地起價,即便能贏也是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