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訓誡(1 / 3)

雖然希爾維克執事始終表示“這隻是個建議”,但對方話語裏的威脅已經到了赤裸裸的程度,就差直接挑明了。

如此直接的態度真的很難讓洛倫相信,這句話是出自那位天穹宮裏的皇帝陛下之口——三年前的禦前審判,三年中的種種過往,讓洛倫對這位陛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這是個極其擅長把控局勢,並且讓局勢為他所用的統治者;他知道所有人想要什麼,但沒有人能猜到他的目的…或者說等猜到也晚了。

三年前的禦前審判,他順勢打掉了禦前內閣尾大不掉的保守派貴族首領,對教會和巫師的勢力完成了再平衡;三年中各地頻發的異端教團和邪神事件,也成了他將勢力和觸手伸向各個公國的借口。

這樣一位皇帝,無法想象他會用如此直接的要挾手段。

“沒什麼難想象的,這就是要挾。”

都靈巫師學院的院長房間,被打擾備課的道爾頓·坎德冷漠的開口,僵硬的臉孔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同時也是陷阱,其目的是令你暫時離開拜恩三個月到半年。”

“是啊,我也知道這是個陷阱。”麵對自己的導師,洛倫十分“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用學生想老師提問的口氣說道:“但整件事情,就沒有任何令您感到奇怪的地方嗎?”

道爾頓停下手中的羽毛筆,抬頭像是沉思了一秒。

“沒錯,我感覺到了。”道爾頓麵無表情道:“我驚訝於自己的學徒會為了這種事情大驚小怪,還特地找他的導師而不是臣子討論。”

“……”洛倫·都靈。

輕輕“啪!”的一聲,桌上的被合上了。

“一部分推崇‘血統論’的巫師認為,地位的提升會令人的思想產生改變——謬論,地位的提升隻會讓周圍的目光發生改變;印上一千萬金幣的債券,也無法改變它是一張羊皮紙的事實。”

道爾頓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和手中的羽毛筆,一齊刺向洛倫胸口:“你,正犯這種錯誤。”

“您是說……”黑發巫師稍微醒悟了些,輕輕接過筆尖:“我是那張一千萬債券的羊皮紙?”

“你成為了公爵,思考方式卻停留在一介巫師的狀態;你認為敵人會像過去一樣,但沒考慮到地位的提升,使他們很多手段對你已經無效了。”

“哪怕是皇帝陛下,想要挾一位實權公爵,手段也極其有限的。”輕輕按住桌邊,道爾頓冷靜細致的分析道:“高估敵人,危害和低估對手同樣大。”

洛倫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導師說的沒錯,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了…如果艾克哈特二世真的還存心想要整自己,用借勢和陰謀的手段已經無法實現了。

當彼此的實力對比達到一定程度,除了最直接的方式外,根本不可能還有任何“錦囊妙計”的存在。

“不過…既然說到思考方式和地位的關係,不妨多聊兩句。”道爾頓抬起頭,很是自然的挑挑眉毛:

“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啪——!

失手滑落的羽毛筆,穩穩固定在地麵的毛毯上。

表情僵住的洛倫,瞳孔收縮的注視著自己的導師。

瞠目結舌!

道爾頓的目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學徒,而是對著地上掉落的羽毛筆微微搖頭——這可是一支相當好用的筆。

“道、道爾頓導師,你…咳咳咳……”一臉尬笑的洛倫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您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關係我的…呃…我的…感情生活了?”

“我對你的原始欲望和生理需求沒有任何興趣。”道爾頓抬頭,很是不耐的打量一眼黑發巫師:

“同理,你的婚姻和你的…感情生活無關。”

黑發巫師嘴角抽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就是你沒有認清自己地位轉變的證據。”道爾頓冷冷道:“仍然沒有認清過去和現在的自己,區別在哪兒。”

“對於一個統治者,他…或者她的婚姻將產生巨大的能量,形成穩固有力的聯盟;同時,擁有一個子嗣對統治者而言也是穩固自己勢力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