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邀請我前來和我商議的人,是拜恩公爵。”
清晨,氣色不太好的維克托·修斯端著一杯提神薄荷茶,麵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對麵的黑袍巫師,道爾頓·坎德。
“主持昨天的典禮後,公爵很疲憊。”道爾頓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也一如既往的厭惡和別人打機鋒:“所以與天穹宮交涉的任務,由我執行。”
“典禮,疲憊?”
冷笑一聲,禦前大法官的臉上堆滿了嘲諷的意味:“您指的是那場羞辱聖十字教會的鬧劇,別開生麵的婚禮,還是最後的宴會——據我所知,宴會開始後半小時,我們的公爵大人就‘不勝酒力’的離席了。”
“他有事在身。”微微蹙眉,道爾頓立刻轉移話題:“而我也相信,您並不太在意他。”
“沒錯,我並不在意他——他就是個麻煩,一個禍害,一個狂徒;但不幸的是他擁有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國家,一群對他忠心耿耿的人,還有可怕的謹慎與超乎想象的行動力。”
恢複了冷漠的神情,維克托·修斯平靜道:“所以告訴我,特地在這個時間吵醒我究竟為了什麼——總該不會是為了昨天典禮上的事情,向我道歉吧?”
“您需要嗎?”道爾頓·坎德反問。
“不需要。”
禦前大法官同樣的言簡意賅。
“那就跳過這一環節。”道爾頓微微頷首:“特地請您來,是為了接下來天穹宮與赤血堡之間的合作意向。”
兩個人都是厭惡浪費時間,厭惡場麵話的類型,所以直接進入話題。
埃博登之戰雖然結束,但深林堡之戰沒有,並且埃博登敵人實力仍在,並且占據著帝國唯一的出海口,掌握了這場戰爭的主動權。
隻要沒有奪回埃博登,帝國就永遠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埃博登地形並不算很開闊,雖然擁有交通優勢,但一次投入十萬軍隊也就是極限了。
非但如此,交通優勢反過來說,對敵人也是一樣的——順寶石河而下,帝都戈洛汶隨時隨地都處在亞速爾精靈大軍兵鋒的威脅範圍之內。
這對帝國而言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並且敵人明顯還擁有更多的兵力投放能力,同時帝國依賴的重裝步兵軍團麵對精靈武士優勢極小,且機動性遠遠弱於對方。
能夠補上這一短板的,隻有拜恩騎士軍團和波伊的驃騎兵;同時帝國也需要富饒的拜恩公國,替帝國承擔一部分這場戰爭帶來的後勤壓力。
與拜恩公國交涉,示好,得到對帝國更有利的條件,就是維克托·修斯此行的最後一個目標。
所以問題就來了……
“沒有任何貶低您的意思,道爾頓·坎德閣下,我知道您是洛倫·都靈的導師。”維克托·修斯微微蹙眉:
“但這種事情,不是您能夠決定的——所以告訴我,拜恩公爵在哪兒?”
“我告訴您了。”道爾頓依舊冷漠:
“公爵,現在有事在身。”
……………………………………
“那麼,開始吧…雖然有些簡陋。”
小教士韋伯緩緩轉過身,目光掃向洛倫,艾茵還有夏洛特三人,緩緩開口。
昨日還曾經熱鬧非凡的拜恩大教堂,此刻卻因空蕩蕩而恢複了其聖殿的本來麵目;黎明的晨曦透過霧氣,穿過彩色的玻璃,傾灑在青石板上的同時,也照亮了空氣中的塵埃,猶如羽毛般飄散。
這是一場注定不會載入史冊的婚禮——沒有伴郎和伴娘,沒有監護人和見證者,更沒有座無虛席的賓客,奢侈的宴會和歡唱的聖歌。
“但對我們來說,婚禮本就不是一場快樂的事情——不,這是責任,是承諾,是一份沉重到無法言喻的重擔。”韋伯輕聲開口:
“更何況,除了我們自己與將要托付的人之外,還需要誰來見證自己的誓言呢?有聖十字的見證,有彼此的眼睛在,又何須他人旁觀,來見證這一神聖的時刻?”
“男人和女人,在聖十字麵前的結合——對這個世界而言,沒有比這更自然,更神聖更純潔的事情了;既然如此神聖,又何必一定要眾人目睹,來證明它的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