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城內熙熙攘攘。
繁華的街頭,小販店家爭相吆喝。主街上坐落著嶽陽城內最大的酒樓——承陽樓。這裏是富貴紈絝,江湖浪子的聚集之地。近日,這店裏住進一位常走江湖的說書先生,時不時在酒樓的正中間的位置上擺個道兒,說一說這江湖事,聊一聊這江兒女間的是是非非。這下了不得了。不僅文人騷客湧入進來,尋常百姓也是在店前徘徊,總想借陣東風能把那說書先生的話送進自己耳朵裏,好和別人在酒桌上也擺一擺這江湖事。
主街老巷旁,一蜷縮在地的肥乞丐懷抱一暗黃色鐵棍,一身破舊不堪的藍色外衣露出黝黑的臂膀。街上少有好心人,從袖口排出幾個銅錢扔向乞丐麵前的破瓦罐,銅錢觸碰瓦器發出聲叮啷啷的聲響,乞丐不致謝不言聲,隻顧萎靡在牆角,但雙眼緊盯著斜對角的酒樓。
隻聽啪得一聲,驚堂木已撂置桌上。酒樓聽書的人雖多但此時全場鴉雀無聲。那說書漢子隻是不惑之年,但好像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沒有他不知道的。
他輕咳一聲,緩緩打開紙扇,“諸位!最近江湖中發生一事,此事叫說書的聽來真是氣憤!”
周圍人群忙問何事。
那說書人輕哼一聲道“‘君子何嚐去小人,小人如草去還生’卑鄙小人在江湖裏總是有的。但是,可以為一己私利而對結義兄弟痛下殺手之徒,該不該天打雷劈呢?!”說書人橫眉憤愾,雙目如電,在人群中掃過一眼,聽到周遭不少激昂之詞心中大是寬慰,朗聲道,“鶴青竹老前輩乃是武林中響當當的大人物!年輕時憑借一柄“竹劍”劍斬八方!知命之年獲冶陽子所煉兵刃長霄,因此劍太過戾氣,鶴佬用烏金包裹並立誓,萬不得已絕不出鞘。”
眾人這才曉得這事是和鶴翁有關了。隻是那老人家常年住在離這不遠的五龍山上,老前輩會有什麼不測?
說書人不理會交頭接耳之聲,接著說道。“一十六年前,那是’梅蘭竹菊’名望鼎盛之時。雖然結義四人年紀相差甚遠,但是江湖兒女江湖做派也不理會這世俗歪理。梅秉傑為人俠義,鶴青竹武功卓絕,鞠紹一強於智謀。更傳聞這朵“暗菊”曾求三位哥哥,將來和他兒子兄弟相稱。雖然荒誕不經,但是其中因由也隻有他們清楚。不過,這陶蘭之陶老二,卻當真是,真是。。。”
說書人很巧妙的在此時出現停頓。果不其然周圍人群大肆追問,這陶老爺到底如何了?
說書人不緊不慢,臉上帶著冷笑,“梅大爺過世前曾交予鶴翁一信物,不知諸位聽聞過沒有?”人群再次追問,給什麼東西了?“梅莊的秘密,一個關於梅家上下二十四口為何一夜之間蒸發掉的秘密!”此時說書人甚是激動,“這次鶴翁受十六年前的承諾而下山,不料在途中被陶蘭之聯合鞠紹一之子鞠歡設伏!現在,隻怕,隻怕。”
說書漢子作出惋惜狀。周圍人群亂哄哄的開始議論開來。漢子理了理衣衫,合並紙扇,繞過紅木長桌子來到人前,對著周圍人群拜了三拜,振聲說道,“說書的不過一介布衣,隻是耳朵靈敏些。當年暗菊老兒為何死在梅莊,江湖上早就流言四起。鞠邵一為人俠義不假,但最近聽聞此朵暗菊曾和梅秉傑的夫人有染。故而死於梅莊。哎...江湖裏的那點風雨,總是在夜裏隨著門窗敲打闖進在下雙耳。至於是非對錯在下絕不敢斷言。望諸位心眼明鏡。”
話音剛落,酒樓茶桌一角發出一聲嗤笑,“聽了些風雨就敢在人前嚷嚷。江湖裏的血雨腥風多半就是你這些呈口舌之徒挑弄出的罷。”
眾人轉頭望去,卻見一年輕人慵懶的坐在桌前。右手端著茶杯送至鼻口,嗅了嗅杯中的香茶,微笑的點了點頭,“這樓裏雖說都是一些酒囊飯袋,但是這茶卻是極品。”
說書漢子見他一身青衫,舉止甚是儒雅。
“未請教?”
“請教什麼?”那年輕人淡淡的說,“你會去義莊回答死人的問題嗎?”
啪的一聲響的甚是幹脆,說書人哀嚎一聲,掩麵而倒。眾人這才瞧見適才那年輕人手中茶杯不知何時已經離手,現在正碎成幾瓣散落在說書人跟前。不待眾人驚呼,一道寒光劃過,劍鋒已直至說書人喉嚨。此時那說書人早沒了剛剛的義憤填膺,眼神裏流露出的驚恐像是見了活閻王。劍已經很快,但那根暗黃色鐵棍更快!就在離那喉嚨還有幾寸時,斜上方插來的棍子擋避了劍鋒!一招不中,年輕人顯然有些驚訝,回轉身形,長劍歸鞘。眾人瞧見長劍舞出的劍花甚是好看,但無人敢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