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綺神色一變,不由的透出陰沉,說:“穆晨光,你不會又憋著什麼壞,況且,你說的參加聚會,聚會到底又是誰舉辦的呢?”穆晨光盯住陸文綺,目光透出陰狠,說:“你說呢?”陸文綺一咬嘴唇,冷笑一下,說:“是趙議的,對吧!”穆晨光一笑,說:“你還真是聰明,心有靈犀一點通!”陸文綺一“呸”,憤恨,說:“你還真是要把我榨幹,又憋著利用我惡心趙議吧!”“惡心?你還真是太小看我了吧!”“怎麼?”陸文綺一怔,說:“難道,你不隻是惡心惡心他?”穆晨光抑鬱,說:“你以為我是街頭大媽,跟他慪氣,吵架嗎?”陸文綺一下子冷黑臉。“大媽,說什麼呢?”穆晨光一笑,連忙的改口,說:“反正,我們是鬥,比試的自然是權術!”“權術?”腦中浮現出祝回,引得陸文綺不由的內疚,可是,連忙的一抹,又讓內疚消失,陸文綺一挺蠻腰,說:“什麼權術啊!”“美女——”穆晨光側身,貼緊陸文綺,說:“這引子,一個引子哦——”好不容易熬到幾個藏族美女抱著一捆捆絹毛瑞香走遠,陸文綺籲了一口氣,連忙的起身往外走,穆晨光緊跟,兩人來到鎮上,一座毛紡廠,廠房還在,可卻已經倒閉將近20年,陸文綺哭臉,說:“你說,要把這買下來?”“是啊——”穆晨光伸手拉住陸文綺的,徑直往裏走,說:“別看,現在倒閉了,可是,曾經,這廠子也輝煌過的呢!”“輝煌?”陸文綺詫異,說:“這廠子?”“是啊——”穆晨光鄭重,說:“年,紡織工業部,一紙文件,毛麻公司維綸粗疏毛紡織廠,連同全部人員、設備,一起遷到這裏的!”“紡織工業部?毛麻公司維綸粗疏毛紡織廠?”陸文綺一怔,說:“來頭,還真是不小呢!”“是啊,而且,鼎盛時,這毛紡廠,員工將近2000人,工人三班倒,人休息,機器不休息,產品出來,全都由商業局統購統銷,毯子什麼的,更是幾乎每家一條呢!”“是嗎?”陸文綺一驚。“要說,還真是沒看出來,這廠子過去還真是輝煌呢!可是——”又不由的歎了一口氣。“畢竟,今日不必往昔吧!”“是啊——”穆晨光不由的感慨,說:“90年代,全國紡織品生產過剩,這廠子產品積壓,市場經濟,銷售又麵臨巨大壓力,沒幾年,跟其他許多國企命運一樣,工人分批下崗,大部分機器被當做廢鐵給賣掉,連廠房都出租給小賣部、超市,和變成居民樓,弄得整個廠區,到處堆著雜物,滿滿當當的——”“是啊——”陸文綺籲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廠房,說:“要說,這廠房設計的還真是挺美的,是包豪斯風格的,線條簡潔、清新,拿來當小賣部、超市,居民樓,還真是可惜——”“所以嘍,注資讓它更生,也算功德一件吧?”“功德一件?”陸文綺不由的一哼,神色透出清冷,說:“誰剛才還跟我說,他是奸商,追求利益最大化,是理所當然的——”穆晨光一笑,可卻沒有一點點尷尬,說:“好吧,咱們都是聰明人,實話跟你是說吧,我打算,聘請你來這廠子當總經理——”“我?”陸文綺驚詫,說:“你怎麼想起我——”神情卻又一變,透出陰鬱,說:“來這當總經理?”可是,穆晨光卻絲毫不避諱,說:“美女,趙議招商,你去,難道,不代表我捧捧場?”陸文綺會意,不由的發狠,一咬嘴唇,說:“穆晨光,你這釘子,釘入的還真是巧妙呢?”“是啊!”穆晨光一笑,神情透出得意,說:“廠子是我的,也許,他會阻撓,不讓進,可是,總經理是你,我總不好不會不給你麵子,阻撓,不讓我進吧,況且,這廠子是什麼來曆,以前,又是吃皇糧的,鳳凰落架,可卻終究是鳳凰吧,比起暴發戶的,自然不一樣——”“是啊——”陸文綺籲了一口氣,琢磨一下,說:“畢竟,曾經輝煌過,搞一個企業曆史展覽,依舊可以炫耀一番吧——”“是的,而且,最重要的,暴發戶,是沒什麼曆史可以炫耀的,靠一點,我就可以壓過他們一頭吧!”“他們?”陸文綺一白,說:“是趙議,還是趙議招商過來的?”穆晨光冷笑一下,說:“自然是全部——”陸文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說,對於穆晨光心狠,心機深,她還真是估計不足呢!回到寺,兩人取了藏香,出來,穆晨光打手機,讓人幫他找老工人,一轉,拉著陸文綺來到一座吊腳樓,說:“美女,輪到你,給我露一手!”“露一手?”陸文綺一怔,說:“露什麼一手啊?”“生煎包子唄,我想,你一定會做吧!”“當然——”陸文綺一笑,要說,穆晨光讓她露一手,還真是應該的,和透出心機重呢!工人進門,一共十幾個,陸文綺端著盤子——裝滿生煎包,進來,放在桌子上,一把勾起大家許多回憶,也把他們跟陸文綺、穆晨光之間的距離拉近,穆晨光招呼大家坐下,順帶一瞟,說:“文綺,還是你說吧!”陸文綺隨手一招,讓大家吃著生煎包,說:“紡紗機器,該買什麼的好?”工人一擺手,說:“不用買,以前,當廢鐵賣掉的,還可以回購回來,而且,質量非常好——”陸文綺一瞟,目光碰到穆晨光的,兩人不由得一笑,看來,一盤子生煎包,還真是沒有白白的請大家,陸文綺接茬又說:“還有工人呢?是不是也可以多找幾個回來呢!”幾個工人慨然,說:“沒問題,我們去找,他們應該都願意回來。”陸文綺拿出一個本子,說:“生產規範體係,你們還記得嗎?”工人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記得,當然,都記得!”陸文綺籲了一口氣,讓工人口述,記下生產規範體係,又說:“羊毛問題,你們以前是怎麼解決的?”工人吃著生煎包,知無不言,說:“每年,進地區收購吧,要說,這環境還真是好,不像別處,綿羊鑽進樹叢跑來跑去,沾滿髒東西,羊毛脫脂,都不好清理——”“這的呢?”陸文綺不由的急不可耐。工人一笑,說:“這的,植被少,羊毛幹淨,而且,咱們收購,隻要綿羊——”抬手一比。“下頜到喉嚨的,毛軟,纖維短,雖說,別人家紡紗容易斷,不容易紡細,可是,咱們家有技術,加入水溶纖維,跟睫毛膏似的,給纖維擰成紗時搭一個橋,雖說,達不到最細的14支,可是,做到21支,絕對沒問題。”水溶纖維?陸文綺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由的慶幸,穆晨光找來老工人,讓她得到一個寶貴的技術,連忙的又說:“染料呢?你們是怎麼解決的?”“按照當地土法子,山上長著紅果子、黃連,采摘回來,加上核桃皮,埋入羊糞發酵做染料,不過,發酵時間太慢,而且,發酵不好還會壞掉,不容易保證質量,所以,我們一般采用植物活性染料,而且,產生廢水,也全都是清澈的——”“對!對!”陸文綺連忙的記下,說:“廢水,一定要清澈,不然,汙染環境,簡直是犯罪!”“不過——”穆晨光截過話茬,說:“聽說,你們以前的顏色不多,還要新加一些!”“沒問題——”工人截過話茬。“不過,當地水質硬,沸點低,別處的經驗照搬過來,可不行——”“怎麼?”陸文綺心不由的一沉,忙說:“又該怎麼辦?”工人一笑,神情透出自信,說:“自己調唄!”“是嗎?”陸文綺籲了一口氣,可是,卻又還不放心,說:“怎麼調?”“轉山,看看植物,能取不少顏色,不過,含蓄內斂的多,豔麗耀眼的少!”“可是——”陸文綺心又不由的一沉,說:“市場——”工人會意,說:“配一下,自然可以得到的——”“怎麼配?”陸文綺心急,明眸不由的瞪大。“這不好說,反正,需要反複試驗,雖然隻差幾毫克,可是,多了,卻經常會讓顏色過頭,隻能廢掉重來,甚至需要折騰幾百次。”“是嗎?”陸文綺歎了一口氣。“要說,還真是夠複雜的。”“不過——”穆晨光接過話茬,說:“配出來,染了羊毛,可是會讓人激動哦——”“當然——”陸文綺一笑,神情透出急切,說:“我還真是想要看看羊毛染出來是什麼樣!”拿過一張色卡,一共78種顏色,連名字,穆晨光都已經取好,“柳條杜鵑花”、“江孜沙棘”、“多刺綠絨蒿”,透出韻味,交給工人讓他們配製,話茬一轉,說:“《安全操作規程》,你們還都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