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脫去幹係？”祝回一笑，說：“可不止哦，幹脆說吧，勃艮第什麼的，其實，以前，都是教會的，隻不過大革命以後，才逐漸變成私人的，再有，作為葡萄酒中心，伯恩濟貧院，依然保留著大片葡萄園，每年，還會舉辦‘伯恩濟貧院’葡萄酒會呢！”“什麼？”韓穎嘴不由的一歪，腦中浮現出“掛著羊頭賣狗肉”，可是，卻又跟貶義無關，不過，還是隨手一擺，說：“祝回，你說，還是說說別的吧！”“好吧——”話茬一轉，祝回說：“法國人烹飪，特別注重運用香料，以前，他們蘋果撻，甚至還要加入無花果幹、葡萄幹、炸洋蔥、薑、八角、藏紅花——”韓穎，連同陸文綺，不由的一吐香舌。“這還能吃嘛——”“不過——”祝回連忙的話鋒一轉。“他們現在口味也在變，不隻是追求香料昂貴，還追求食物味道原本，而且，藏紅花、肉桂、孜然、肉蔻什麼已經基本不用，而是改為使用芫荽、百裏香、桂葉什麼的。”“這——”韓穎拿出一本子，說：“我還真是得要記下來，省得廚師糊弄我，隨便加香料——”“還有哦——”祝回接茬提示，說：“蔬菜必須新鮮，絕對不能是經過醃製的——”“可是——”韓穎隨手記下，說：“也是需要法國本土的？”“這倒不一定，花椰菜、蘆筍、豌豆、黃瓜，還有朝鮮薊都可以——”“肉呢？”韓穎急切，說：“這重點吧——”“當然——”祝回一笑，忙說：“烹製肉，法餐要求，一定要盡力保留原味，海鮮什麼的也可以盡量上，不過，上菜，先後順序一定要嚴格，甜的，一定要放到鹹的之後上——”“廚師呢？”韓穎隨手寫下，說：“請什麼的？”“當然，要找經過行會評定的，大師級別的，還有，廚房也要改造，分為五個工作台，冷盤製作、半成品、煎炸燒烤、醬汁湯品，還有甜點，必須全都清清楚楚的。”“好吧——”韓穎隨手記下，頭不由的發暈。“還有——”祝回一抬下巴，諄諄告誡，說：“菜式不要準備太多，醬汁不要使用味道太過濃鬱的，擺盤也不必太過於重視——”開車，陸文綺拉著祝回往回走，不由的感慨，說：“祝回，你指導韓穎，準備一桌大餐，可還真是幾近費盡心力呢！”祝回歪坐著，手隨意的一搭，諱莫如深的一笑，說：“一出大戲，自然要配上一桌大餐，費盡心力，不也值得嗎？”“可是——”陸文綺還是不由的擔心，說：“趙議聯手白潔，穆晨光真的能夠鬥過他們嗎？”“可是，我說過，需要穆晨光鬥過白潔和趙議嗎？”“對了——”陸文綺扭頭一瞥，說：“你是惡心，惡心一下他們吧！”“是，不過，也不是——”“啊？”陸文綺一怔，說：“還有什麼？”祝回深深地一吸。“一張桌子，圍著七八個人打牌，可是，咱們手裏捏著的，卻是最小的，我看——”眼眸一瞥，目光轉向陸文綺。“你還真是應該往上爬——”一口“仙芽”入口，白潔依舊火冒三丈的。“你說，一鍋好湯，怎麼就冒出兩顆耗子屎？”“是啊——”陸文綺緊挨著白潔坐下，說：“誰知道，他們竟然要求，租金不高於2元一天一平米——”“怎麼？”祝回過來，假惺惺的，關切，說：“什麼租金不高於2元一天一平米？”白潔一白，說：“準備招的商唄，一上來，就嚷嚷著，租金不高於2元一天一平米，可是，臨近的，產業區，租金可是一天6元一天一平米——”“是啊——”祝回坐下，手托住下巴撫弄，說：“要是，真的答應，白白損失收益不說，傳到總部，讓黃謨知道，還不得罵，咱們全是飯桶，一揮手，全讓咱們卷鋪蓋卷走人啊！”“是啊——”白潔一仰頭，抵住沙發靠背，說：“趙議，大不了損失一單生意，我可是還打算留在天授集團接著幹，和發展呢！”“所以啊——”祝回往前一傾，說：“你必須把租金提上去，才能顯示出你有能力，以後，領導提拔你，不也有的說？”“可是——”白潔不由的苦臉，說：“兩個奸商一挑頭，其他人跟著起哄，大勢已經形成，再想——”“可是——”祝回一笑，神色透出清冷，說：“自作自受，他們總應該不會沒有聽說過，對吧——”火車，還是蒸汽的，塗著赤紅色油漆，一共隻有兩節，沿著鐵路，緊貼著峭壁緩緩地往上爬行，陸文綺轉眼，一瞟，不遠處，一片密林鬱鬱蔥蔥的往後退。“幹嘛，帶我來這？”陸文綺一笑，可又忐忑。穆晨光側身，坐著，眼眸依舊注視著一片遠去的湖麵，聲音清冷，說：“山上，立著一尊雕像，我想，讓你陪著我去看看——”“我？”陸文綺心不由的發虛，說：“為什麼，是我？”穆晨光一白，神情不由的透出戲謔，卻又嚴厲，說：“可是，文綺，為什麼，不可以是你——”一怔，陸文綺不由的噎住，頭低下，什麼都不再多說。一共222級台階，陸文綺氣喘籲籲的，緊隨著穆晨光終於爬上平台，仰頭，目光碰到一尊基督雕像，不由的一怔。“你信，這？”穆晨光一笑，神情透出輕蔑，說：“我？”“可是——”陸文綺暈。“你不信，又為什麼要帶我來呢？”“可是——”穆晨光揣著手，隨意踱步，說：“雕刻也是藝術吧，再說，建造雕像，不也需要鋼筋混凝土、鋼材，還有滑石作為外層材料，才能夠使雕像耐久嗎？”“你是說——”陸文綺想了一下，說：“你帶我來看的是藝術，是工業建設，而不是什麼雕像嗎？”穆晨光點了一下頭，可又一搖，說：“確切的說，應該是膜拜——”“膜拜？”陸文綺詫異，說：“膜拜什麼啊？”“膜拜工業文明，還有藝術設計唄——”陸文綺一笑，神情不由的透出不屑，說：“難道，這也需要膜拜——”“可是——”穆晨光停住，說：“你不膜拜，工業港項目，說到底，難道能跟工業文明劈開嗎？再說，招商，難道，靠著隻是耍耍嘴皮子？”陸文綺一愣，說：“難道，你是說，要把工業港項目交給我全權主持嗎？”穆晨光一轉身，踱步走近陸文綺，一笑，說：“文綺，你說，除去你，我還能倚靠誰？不讓你主持，難道，我還要交給趙議、韓穎主持嗎？”“可是——”陸文綺不由的低頭，沉吟一下，說：“你把工業港交給我主持，也就等於把我推到前台，讓我去跟趙議、韓穎死磕吧，況且，為的還是你——”“是啊——”穆晨光直言不諱。“的確，為的還是我，不過——”話鋒卻又一轉。“你沒業績，就算打通天地線，別人托舉你，提拔你，恐怕，你也沒法上去吧！”戳中要害，而且，正中下懷，不上去，沒有位置，做什麼，自然都是給別人做嫁衣，不過，天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陸文綺想了一下，還是不由的犯嘀咕，說：“要不，你再讓我想一想？”行色匆匆，祝回感到山，走進禮拜堂，陸文綺坐在前排，明眸閃閃，直視著一尊基督像。“文綺——”祝回走近陸文綺，隨手輕輕地一搭，陸文綺扭頭，目光轉向祝回。“祝回，穆晨光讓我全麵接受工業港，是不是給我設套，讓我死磕高岩呢？”祝回一怔，可又一笑，說：“你認為，穆晨光真的能夠離開高岩嗎，你以為，他會犯傻，讓自己落得，變成一個孤家寡人嗎？”“可是——”陸文綺神色一變，不由的透出陰鬱，說：“他又為什麼要讓我替代高岩全麵接手工業港！”“文綺——”祝回緊挨著，陸文綺坐下，手滑到她的，輕輕地扣住。“我看，他是在保住高岩，把他留到最後用——”“怎麼？”陸文綺一怔，說：“你是說，他把我推到前台，給高岩，還有他，當肉盾？”祝回一點頭。“差不多吧，況且，你站到前台，工業港成敗跟你的前途自然會掛鉤，難道，你還能任由趙議他們折騰和幫助他們折騰嗎？”“是啊——”陸文綺籲了一口氣，脊背不由的發涼。“要說，穆晨光還真是歹毒，可又使出一手妙招呢！”“不過——”祝回冷冷的一哼。“隻可惜，他並不好，偏偏的遇到我——”“怎麼？”陸文綺一怔，說：“你是說——”祝回抬手，捏住陸文綺的下巴，眼眸直視陸文綺的，說：“美女，去找一趟高岩怎麼樣？”“什麼？找高岩？”陸文綺詫異，說：“找他幹什麼？”祝回一笑，說：“美女，難道，你沒聽說過，禪讓，不還得假惺惺的，讓一讓？”船開進港灣，陸文綺手扒著欄杆，目光投向不遠處，一片群山層巒疊嶂，要說，高岩修養，還真是會選好去處。“美女——”高岩穿著大花褲衩，趿拉著拖鞋，來到碼頭，仰起頭，嬉皮笑臉，懶懶的，調笑，說：“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