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春暖意融,花香拂動。
雲王府前院裏,氣氛卻開始變得沉抑。
雲王爺目光落在雲初身上,也覺得這個女兒越來越胡鬧了,麵色驟然一沉,“雲初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初一不卑不吭,不露鋒厲亦不自輕,聲音微弱,“女兒知道。”
“那你……”
“難道,我不是這雲王府的堂堂嫡出之女?”知道雲王爺要說什麼,雲初一心寒一把,卻當先開口打斷他的話,又道,“難道在雲王府,側妃小妾還能越過嫡女去?或者……”雲初一突然轉身看向靜側妃,聲音雖輕卻清晰利落,“或者靜側妃對我直呼其名,就應該?就不算是……”雲初一聲音一頓,直剌剌的看著雲王爺,“以下犯上?”
字字珠璣,淺辭鑿句,態度正然,卻讓所有人當場失色,也讓雲王爺麵升訝異。
景知煦眼底的玩味之色傾刻退去,終於正眼看向雲初一,這個女子……如此幹淨利落,扣人於心,莫非先前是裝的?
可是再裝也不能裝這般多年,而且二十大板都挨了,這時再來字字犀利,這做法……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他好像有些看不懂了,不過,景知煦又挑了挑俊長的眉,靜觀其變。
畢竟雲花衣雖是庶女,可是樣貌才情都更適合當他安王府的女主人。
“父親覺得女兒說得可對?”恍若不覺雲王爺訝異的神色,雲初一又道,聲音雖不急,但是語氣裏卻沒有半絲妥協。
而被雲初一這一問,雲王爺張了張口,竟一下子失了言,說什麼,說自己寵妾滅妻,薄待嫡女。
聰明鎮定的靜側妃此時看著雲王爺的麵色,姣好的麵容上也隻得將怒氣壓得沉沉的,說什麼,自古重嫡不重庶,更何況她雖是側妃,可是說到底,地位比起嫡女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而一旁的香姨娘麵上卻升起幾抹悅色,畢竟被靜側妃欺壓了這麼些年,難得有這般好的機會看她吃癟,心裏自然高興,隻是如此氣氛,她也隻能在心底偷著樂了。
至於雲逸才,雲初一一句話可謂打死一杆子人,他雖是雲王府長子,人人稱一聲雲大公子,卻是個庶,更不能說什麼,而且,這不可謂是他久壓的痛,也正是因為這層身份,才有今日這一出,隻是這個素日裏好欺負好揉捏的妹妹眼下似乎……有些不一樣。
對這些人的麵色變化,雲初一視若無睹,更好像沒感覺到四周的冷氣壓,繼續緊逼,“父親,你說雲初說得對嗎?”
對嗎?
當然是對的,可是這話雲王爺不能說,說了是打自己臉,可不說,雲初那無辜而澄澈的目光竟看得讓人心慌……
雲王爺麵然當即有些難看,看看一旁的安王,卻見人家根本沒看向這一邊,一副好像此邊事他完全不知的模樣,偏頭間又正好觸到靜側妃看起來的那弱弱的期切的神色,不知為何,心中莫生煩躁。
“父親,母親不過是隨意一說,想來是雲初妹妹多想了,而且,明明是在審妹妹下毒之事,如今又扯到這,不是本末倒置嗎。”這個時候,雲逸才已經收整好心緒,開口道,今日之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拔,前前後後籌劃這一幕,就是要把雲初送走,萬不可功虧一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