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十日前,她在道裏昏迷前所見的那位男子。
南延國師,其貌不揚,風華昭昭。
“沒聽見雲初小姐說要吃東西?”而這時,男子對著身後之人微微垂睥,看似溫和的語氣,雲初卻分明發現,那看似太監的宮人渾身都是一抖,忙不迭的地退了下去。
“那本是南延皇上的近侍總管。”一旁,班茵壓著聲音給她解釋。
雲初點點頭,猜到了。
她從不置疑景元桀的消息來源,可是之前他能篤定的確認就是羅妖製住了南延國師,就說明這消息是經過南延這邊確認的。
所以,幾乎不用多想,南延君主,曾經所見的那個精明又和藹的中年男人一定不是已死就是被這個南延國師關押。
“看來,南延國師已經很順利的控製了整個南延,不過,南延國師要請我來做客是好意,可是這方法太不地道。”雲初斂下心神,迎著走來的南延國師不退,反而上前一步,紅唇輕啟間,笑意盈盈。
南延國師唇角微勾,同樣笑意清朗,好像是兩個久未見麵的朋友在笑著打招呼般,隻是,隻有一旁的班茵能感覺到二人之間凝固的那種強大的氣壓。
“不過,南延國師也太不知禮,方才稱呼可是錯了,我已出嫁,如今是大晉太子妃,所以,南延國師呼名諱,不太好。”雲初說,然後,拉過一旁的班茵,在一旁的幾案旁坐下。
“可是,我若並不承認你是大晉太子妃又如何呢?”南延國師走近,聲如弦樂,笑容可掬,完全看不出半絲敵意。
聞言,雲初神色微滯,坐下的動也是輕微頓下,眸底飛快的閃過什麼,倏然看向南延國師。
南延國師眉宇輕微一挑,“本座還以為,雲初小姐並不關心這十日發生的事?”
“你說,我自聽。”
“這世上已經沒有大晉太子妃,當然,也不再有雲王府雲初小姐。”南延國師步履輕緩的走過來,說話間,一掀袍子,優雅落坐。
雲實掩在袖中的手一緊,麵色卻不變,眼眼抬也未抬,“哦,那不知南延國師又打算如何安妥我?”
“聰明人就是討人喜歡,也難怪能得大晉太子之心,能讓南齊太子為你而折腰。”南延國師眸光細數落在雲初的身上,每說一個字,都將她細細打量,那目光,不寒卻深,不厲,卻沉。
雲初沒言聲。
一旁班茵看著南眨國師,看著這個品貌不凡的男子,卻是從頭到尾隻能咬著唇不發一語。
且雲初發現,班茵內力充沛,並沒有被點穴,她也沒有。
她的武功如今是個人心底都有底,更莫說南延國師,她在這裏暈睡了十日,而且,整個宮殿裏除了沒有武功的宮娥太監外,竟然沒有護衛暗守,可見,這個南延國師之能。
若不然,就是他有什麼護持能夠篤定她和班茵不會離開。
班茵不離開有可能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畢竟,再多厲害的女子,一旦懷了身孕,心理身理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一點,她也沒有看透。
那她呢?
“南延國師能夠篤定我不會離開此處的護持是什麼?”開門見山。
南延國師這下倒沒答話,而這時,殿外,方才那退下的公公已經帶著一隊宮娥魚貫而入,頓時,清香小粥,十錦小菜,翡翠玉糕,清蒸鱸魚,山藥燉雞……香氣四溢的鋪陳了整張精致若琉璃的大桌。
然後,南延國師一揮手,一應人等備好碗筷便又輕著腳步退了出去。
同時,宮殿門,關上。
雲初看著桌上的小菜,眸光卻是輕微一縮。
因為,這桌上的菜,相對於宮廷而言雖不算是什麼精工細致的菜,卻都是她喜歡吃的,以往,每每一起用膳,景元桀還不許她獨一樣食太多,怕她消化不良。
一想到景元桀……
雲初斂好情緒,裝作什麼也沒有察覺,拿起筷子便吃,同時還不忘叫一旁愣然的班茵也吃。
“雲初小姐心可真大。”南延國師笑了笑,也提筷夾菜,一舉一動竟好似一幅水默畫,優雅得幾乎可以和景元桀媲美。
“不是要吃飽才有力氣逃跑。”雲初斂下眉睫,喝了口粥,一點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自覺,還給一旁半天沒有喝下一口粥的班茵夾了一個雞腿,“來,國師夫人,多吃點兒。”
南延國師微僵。
班茵也微滯。
“吃吧,放心,沒毒,我若死了,不管他心毒不毒,好歹,也算是拉著他的孩子一起死,不算太虧。”雲初說。
南延國師眉心一擰,看著大快朵頤的雲初,放下筷子,“雲初,想知道這十日間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