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廠長離開會議之後，顧科長遞給了顧科長一根煙，順便也給了張小賢一根，張小賢微笑拒絕。“呲”的一聲，顧科長劃著了火柴，空氣中充滿硫磺的味道，“茲茲”兩聲，顧科長給穀科長點煙的聲音響起，點完之後，自己也順勢點上。穀科長剛剛吸了一口，就咳嗽起來，而且咳嗽的看上去很是厲害，因為張小賢看到顧科長的臉都稍咳嗽許紅了。“老顧，你這是什麼煙啊，怎麼這麼嗆口啊”。“能有什麼煙啊，我不是一直抽這個牌子啊，”顧科長對老穀話不以為然，繼續享受著他的騰雲駕霧之感覺。“老顧，你對何廠長剛剛的發言有什麼看法？”顧科長吐了一口吐沫，吸了一口煙，眉頭緊鎖的說道：“老穀，我們也算是多年的老戰友、老同事了，老朋友了，我也不瞞著你，我覺得這次這個“全民大練兵”就應該取消？”！“取消？你這話怎麼講？剛剛何廠長不是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啊，他其實也不想搞，隻是上麵不同意？”“對啊，是上麵不同意，但我估摸著是他強烈要求搞的？”老穀見顧科長這麼說，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瞪著眼睛叫顧科長別胡言亂語，萬一被誰聽著了，那可是要犯錯誤的，到時候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張小賢也是這麼覺得，不過想不通的是顧科長為什麼說這句話。顧科長哼的一聲，“吃不了兜著走，我看誰能把我咋樣！”“你這個老顧，越說也不像話。行了、行了，不跟你爭論這個問題，你到是說說，何廠長為什麼要這麼做”顧科長狠狠吸了一口煙說道：“老穀，你想想，何廠長是什麼性格的人？”穀科長一聽，說道，“我當然知道啊，何廠長做事情謹慎、穩重。”“這就對了啊，這麼穩重的人，為什麼還要弄“全麵大練兵”這件事。”“廢話，這不是上麵的要求嘛，何廠長也不想啊，那是沒有方法的辦法。”“老穀，你還是記得前年的夏天，那幾天高溫達到四十多度，有工人在暈倒在車間，幸好當時被人及時發現，才沒有發生人生安全。”“我記得啊，就是第一車間的小張，那是真是夠懸的，要不是他身邊有人，這一頭可要栽下去咧！”“後來為了這件事情，整整十天，我們都沒有開工，就是為了把高溫的天氣避過去。當時，你也知道，廠裏停止生產，是有多大的損失。可何廠長硬是挺住上麵的壓力，說是人命重要還是生產重要。”“你再想想今日，蔬菜加工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加上外麵的形式這麼亂，再者，我們廠裏的形式也是不容客觀的。你也知道，上次工人的事情，差點沒有和你打起來。你想想，在局勢混亂的情況下，以何廠長的精明之處，絕對會取消這次“全民大練兵”的活動。但為何何廠長能會同意繼續組織這個活動，我覺得一定有什麼目的性？顧科長這麼一說，穀科長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以這麼些年的發現，何廠長絕對是個相當謹慎做事情的人，絕對不允許任何有人為導致安全事故的發生。而何廠長沒有反對舉辦“全民大練兵”，確實是有些反常。但穀廠長認為如果要是組織得當的話，那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老顧，你的話我覺得是有些道理，但是我認為，何廠長沒有理由拿著廠裏十幾年的“無安全事故”的招牌去組織這個“全民大練兵”吧。我覺得你想多了，我們要是按要求把這個活動前前後後都組織好，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剛剛何廠長也說了，你主要負責近期全廠的安全，而我呢，就是負責生產期間的食品安全。突然，穀科長想到顧科長之所以這麼說，是否帶著一種“仇恨”心態，上次為了一點餅幹的事情，把他愛人開除回家。怎麼過去這麼久了，這個老顧怎麼還是耿耿於懷呢。“老顧，你的想法固然是有些道理，但是絕不能抱著“前怕狼、後怕虎”的心態，要是這樣我們還怎麼幹革命啊。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夾雜著個人感情在裏麵。”聽老穀這麼說，顧科長有些急眼了，說道：“我帶著個人感情，我要是帶著個人感情，我今天就不會把這個事情給說出來。你想想，現在外麵的形式有多亂你知道吧。還有……”！顧科長說了一半，頓時警覺起來，突然走到會議室外麵看了一圈，然後又回到會議室。張小賢不知道顧科長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顧科長小聲的說道，“老穀，你還知道吧，鄧政治委員聽說已經被解除一切職務了。”“什麼？你可不要亂說”？穀科長的語言有些激烈。“這種事情我敢亂說啊，那可是我們的老首長啊，我再混蛋，也不敢胡言亂語啊。”“難道說，我們的老首長也波及到了”？顧科長點點頭，張小賢聽了也是十分的震驚，因為自己的父親當年也是第二野戰軍的。小時候經常聽父親說起他在部隊的一些事情，有時候會也會提到他們二野的老首長，也就是鄧政委。張小賢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但是自己卻不知父親身在何處。穀科長的情緒有些激動，主動跟顧科長要了一支煙並點上，狠狠的吸了幾口，然後又罵爹罵娘的罵了一通。抽完煙，穀科長對顧科長說道：“老顧，不管何廠長有什麼想法，我個人覺得既然你沒有任何的憑據，就不要胡亂猜測，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把這個“全民大練兵”事情給平平安安結束就好。講完這些，穀科長就離開了會議室。光明縣第一食品廠的保衛科辦公室裏麵，顧科長正對著窗戶吸著煙，眉頭緊鎖，雙目注視著窗外，不知道是有什麼心思？還是怎麼了。張小賢正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著剛剛開會所記錄的會議內容，以便開展工作。“滴答、滴答”幾聲，窗戶上不知何時飄來幾點水珠。不一會兒的功夫，窗戶上的水珠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顧科長透過窗戶看到昏暗的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雨滴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顧科長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覺得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也並不是能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今天的會議，道理上來講，何廠長說的是沒有錯的，工人階級朋友的高漲熱潮怎麼能說撲滅就撲滅呢？要是廠裏真的取消這次“全民大練兵”活動，那不知道那幫工人會鬧成怎麼樣，當然也會出現安全隱患。但顧科長認為這些工人就算鬧，不可能拿著自己手上的鐵飯碗去鬧，工人階級兄弟之所以鬧也隻是情緒化問題、但孰是孰非、自知自明還是有的。現在光明縣的局勢這麼亂，況且第二蔬菜廠剛剛出了那一檔子事情，這要是還要舉辦一些大的活動，那真的是有點不考慮後果了。第二蔬菜廠的事故初步調查結果是懷疑敵特分子所為，但顧科長憑借自己敏銳的眼光，認定這件事情就是敵特分子所為。光明縣所處的地域十分的特殊，之所以特殊是因為這座城市的對麵，也就是海的那一邊，是蔣家王朝所統治的地區。當年有著改變全中國老百姓命運的三大戰役，解放軍全部打贏。而這之後，蔣家王朝便“拖家帶口”來到了這座號稱“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上，由於曆史進程，一晃雙方就對峙了快二十年了。雖然曆史的車輪在不停的前進，但對方一直不是太友好，經常會派出一些情治人員偷偷摸摸的潛伏過來破壞祖國大陸美好的建設。顧科長之所以跟穀科長說何廠長是故意這麼做的，明明知道舉辦“全民大練兵”會有很大的風險，但還是要一股腦的舉辦下去。顧科長認為這是他為了討好上級而不顧全廠工人的死活。“全民大練兵”那是熱鬧非凡的，為了能在大賽山一舉得冠，很多工人都是加班加點到淩晨。這要是在往年，顧科長自己都是要看熱鬧的，但現在在大環境這麼嚴峻的情況下，那萬一出了問題，真的是要看熱鬧了。木已沉舟，想要改變何廠長的想法那是已經不可能了，那隻能在“全民大練兵”這期間做好一切安全事故預防的工作。顧科長想到第一就是先要保證進出廠裏的人員是安全的，那麼隻有先要保障源頭，那就是廠區的正大門，看來這以後人員進的可不是那麼隨意了，得進行一些必要的檢查，那麼才能降低安全隱患。再次就是配合好穀科長廠間的工作，下車間進行安全隱患排查，注意一些人員的動向。這隱患排查不光是人員的檢查，還要包括廠區設備的檢查，還有就是這廠裏大大小小的安全隱患都得排查一遍，這樣才能避免安全事故的發生。那些敵特分子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給你一擊，隻有做足了準備，那麼才能讓那些人無縫隙可鑽。雨終於停了下來，天空也開始漸漸的亮了起來。顧科長掐掉手中的煙，轉過身來，對張小賢說道，“小張，你準備一下，待會兒我們去門衛室那邊去一趟”！張小賢點點頭，心想難道這第一步工作就是先從門衛那邊開始？事實就是從那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