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好像小了點，但風依舊是呼呼的刮個不停，把這小餐館外麵懸掛的帆布吹得“啪啪”作響。張小賢還問中年婦女來著，但想想還是算了，說不定中年婦女在北方呆過呢也說不準，也有可能是無意中蹦出這個字的。這時候，李師傅從後廚出來了。張小賢打了聲招呼：“李師傅，你好啊”。李師傅擺擺手，衝著張小賢笑了一下。這一笑，皺紋都爬滿了整個臉上。張小賢見著，心裏不禁一陣酸楚，倒不是為了李師傅，而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隻要一笑，這皺紋也跟李師傅一樣，就會爬上滿臉。父親的事情不知道怎麼樣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張小賢想去打聽，卻又無從下手，關鍵是父親的那些戰友也進去配合調查了，所以根本就無人去打聽。張小賢唯一的願望就是父親能夠平安歸來。那些所謂的職位不要也罷，職位重了，麻煩跟著也來了……李師傅遞給張小賢一根香煙，張小賢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會抽。李師傅說道：“幹革命的哪會不抽煙哦；來一根嘛”。張小賢盛情難卻，便接了過來。男人之間的友誼橋梁有了香煙和老酒之後，就會更加的堅固。李師傅和張小賢抽煙的時候，這話也開始多了起來……說著說著，張小賢就聊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李師傅就這麼仔細的聽著，不過他問的最多就是張小賢父親是做什麼的？張小賢也沒有多想，就告訴李師傅父親是一名軍人，但至於是具體幹什麼的，張小賢並沒有告訴李師傅……李師傅見問不出來，也就不問了。待香煙抽完之後，李師傅又遞給張小賢一根，張小賢說什麼也不抽了。李師傅笑笑，自己又點燃了一根……李師傅的煙癮確實是大，他那滿嘴的牙齒上的汙垢就可以看出。煙癮大的人無非是心思多的人。父親跟張小賢說過，在戰爭年代，抽煙那是必須品，倒不是為了解決煙癮，而是麻痹自己對戰爭的恐懼。戰爭是很殘酷的，說不定前一秒鍾還在和你侃大山的兄弟，下一秒鍾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所以很多戰士都會用煙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不過那個時候，能抽上白嘴煙就已經很高檔了，也局限於打了勝場之後，在繳獲的那些物資裏，上級會根據實際情況分配一點給個人。大都數時候，都是抽一些自製的香煙。而自製的香煙能有煙絲那也已經很高檔了，更多的時候，都是用一些樹葉子，用紙包起來就這麼吸了，那個味道抽到嘴裏都是發苦發澀的，但是還就是這種味道可以緩解內心焦慮的心情……抽到最後，很多戰士的牙齒都給抽廢掉了，滿嘴的壞牙……張小賢看到李師傅那滿嘴的“壞牙”時，心想這個李師傅是不是也是經曆過戰爭洗禮的人。張小賢說道：“李師傅，你的煙癮蠻大的。”李師傅說道：“沒辦法哦，抽了這麼多年了，越抽越厲害。”張小賢說道：“抽不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年紀這麼大了，該少抽一點了。”李師傅吸了一口煙，擺擺手說道：“算了，都抽了這麼多年了，這要是哪天少抽一點，還真是不習慣”。說完，李師傅哈哈大笑起來。中年婦女這個時候走過來遞給張小賢一個袋子，告訴張小賢這裏麵是李師傅親自做的辣魚，不知道你還吃的慣。雖然是南方人，但是口味還是蠻重的。這主要歸功於自己的父親，父親是軍人，差不多打了一輩子仗，這哪吃得慣清談的東西。所以啊，張小賢一家都被自己的父親把口味給帶重了，這要是哪天來點清談的飯菜，還真是吃不下。張小賢謝過中年婦女。中年婦女說道：“你這個小同誌，革命友誼哪能謝不謝的”。說完，張小賢笑了起來，中年婦女也笑了起來，而李師傅，隻是一味的抽著煙，不過臉上好像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外麵的雨漸漸停了，基本上就是一些零星的雨點，風可一點沒有小的意思，依舊滿世界的刮著。張小賢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五點了，覺得要回廠裏了。於是便起身跟中年婦女告別，告別的時候，中年婦女又說了一堆感謝的之類的話，張小賢揮揮手，一頭紮進了風中。差不多有段時間之後，中年走出了門外，看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小餐館。中年婦女說道：“李師傅，那個小同誌走遠了。”李師傅點點頭沒有說話，一個人走進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