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如霧,圓潤的露珠晶瑩,閃爍著彩色的光澤,綠草芬芳,百花吐香,青翠的碧竹俏然挺拔,清澈的溪水潺潺,送來荷葉片片,木屋、藍天、旭日東升,紅衣、靚影、動若遊龍,一所僻靜的小院,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舞劍,身姿曼妙,麗影出塵。
這裏是武府,武佑德的宅院,武佑德身為齊州折衝將軍,僅僅在刺史之下,身份高貴,他身後代表的武家,更是非同小可,在齊州城內地位超然,早已超越了刺史,成為齊州第一勢力的掌舵人,他的宅院,既有水鄉的柔美,又有北國的風韻,真不愧是齊州三大才子之一,布置獨具匠心,別有情調。
這個舞劍的少女,正是武後身邊的貼身女官,武三思的女兒武冰心,地位又不知道高過武佑德多少,她所居住的小院,偏僻幽靜,無人敢擾。此時獨自一人,在院中舞劍,雖然清晨空氣陰涼,猶練得香汗淋漓,濕透紗裙,薄薄的衣衫勾勒出優美的曲線,美不勝收,真正的寶劍在手,江山我有。
“啪,啪。”突然從旁邊傳來幾下掌聲,一道磁性的聲音傳來:“美人如玉劍如虹,好劍法。”
武冰心頓時收劍入鞘,滄浪一聲,餘音寥寥,劍身在鞘中輕微的顫動,她那紅潤的臉龐已經帶上了怒氣:“是誰這麼不長眼,竟然敢打擾我練劍!”
眼前一個青年,熊肩猿臂,長身屹立,一身青色的衣袍隨風擺動,玉麵星目,一臉似笑非笑,盡是瀟灑與風流,正是徐昌平。
徐昌平一早便趕到武佑德府中,欽差大人造訪,特別是昨晚在刺史府彰顯了威嚴,武佑德怎麼敢怠慢,立即親自迎入府中。但是徐昌平隻是問清了武冰心的住處,便揮手讓他走開,自己來到了這所小院,看到武冰心舞劍,不禁出聲喝彩。
看到從門口走來的徐昌平,武冰心的臉上才多雲轉晴:“我道是那個不長眼的奴才,原來竟是徐大哥,沒想到徐大哥儀表堂堂,卻喜歡偷窺人家姑娘。”一邊揶揄,一邊掩嘴嬌笑。
徐昌平有點不好意思:“我本想你如此身份,身邊定然仆從如雲,沒想到這裏通行無阻,竟然無人阻攔,這才得見冰心驚世駭俗的舞姿,實在是眼福不淺。”
武冰心從旁邊的軲轆井中壓出水來,拿過一條潔白的毛巾,浸到清涼的泉水中濡濕,緩緩擦拭著汗水,伸長的脖頸如同一隻引頸高歌的白天鵝,姿勢優雅美妙,盡顯少女的韻味。
這個高貴的少女,竟然是自己動手,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我一向喜歡獨處,從來不用下人伺候,這個小院中,除了你我之外,再無旁人。你此次前來,必定有話要說,現在不妨說出來吧。”
徐昌平回過神來:“我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是關於齊州兒童失蹤的,隻是此事牽涉甚大,一時拿不定注意,特來請教於你。”
“哦,這麼快!”武冰心並不是很驚訝,她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內情更多,隻是不願插手罷了。
“昨日趙司馬派人前來向我稟報,鑒於齊州兒童失蹤事件惡化,他便保護起來一批兒童,如今既然由我來調查此事,他便將兒童托付與我,讓這些孩子與父母團聚。但是還有兩處地方,也藏有一些失蹤的孩童,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徐昌平斟酌著詞句,盡量撇清趙司馬的嫌疑,又能不讓他與武家交惡。
“如此甚好,難得趙司馬深明大義,未雨綢繆,避免了更多的兒童遇難,我要稟報武後,他也是大功一件。”武冰心年紀雖小,卻也是見慣了政務與爭鬥,說起話來冠冕堂皇:“隻是你說的另外兩處藏匿兒童的地方,我卻不知。”
“這兩處便是刺史府和你現在所在的武府。”徐昌平盯著武冰心的眼睛,緩緩說道。
“哦,想不到這武府竟然還藏著失蹤的兒童。”武冰心依然平靜,打起了官腔:“那徐都尉打算如何處理呢?”
“這正是我來請教郡主的原因。”徐昌平也隻好擺正了身份,一副打官司的模樣:“武佑德狼子野心,竟然圖謀長生不老的邪術,利用兒童的心髒做藥引,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這已經是罪不容誅。但是他是武家的子弟,這關係到武後的顏麵,不由得讓我憂慮啊。”說著話,裝作一臉的痛心,長籲短歎,將皮球踢給了武冰心。
武冰心看著徐昌平稚嫩的演技,心中暗暗冷笑,嘴裏卻道:“徐都尉不妨就痛下殺手,將武佑德這些犯案之人一並擒拿便是,我隻是武後身邊的女官,在武府暫住而已,並不管這些俗事。”
徐昌平聞聽,武冰心有些正話反說的意味,如果自己真的動手,保不準會出現什麼變故。與其這樣兩人扯皮,不如開誠布公,將自己的態度先表示出來:“冰心,你知道我本無意為官,所以得罪什麼人我並不擔心,隻要事關百姓的生命,不管是誰,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正法。武佑德也好,你們後麵的武家也罷,都不成為阻礙我的理由,我隻是擔心武後的聲名受損,反而引起政局動蕩,生靈塗炭,我此次來,就是想著與你商量出對策來,還希望你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