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李忠急匆匆趕回來稟報:“禦史台來俊臣大人接下了這件案子,並告訴小人轉稟英國公,他立即著人銷掉徐恩德和廖忠義的戶口,並通知其家人來府中接回屍體安葬。”
阿龍嬉笑著說道:“聽說你上次燒了來俊臣的屁股,還讓他出了大血,看來此人倒是知趣的很,不敢再來滋擾大哥了。”
“這豪門貴族死個人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這來俊臣怎麼會為這兩個小小的武官前來開罪於我。”徐昌平歎道:“隻是我這麼做,假公濟私,手段有些不夠光明磊落。”
“這兩個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伯父就是輕信了他們,才會為他們所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用什麼手段,那都是天經地義,大哥不必為此自責。”阿龍寬慰道:“隻是伯父這反賊的罪名未去,我們實在不適合在府中大張聲勢的祭奠。”
徐昌平聽了,心中稍安,令李忠準備香燭供品,在房中立下徐敬業的牌位,將徐恩德和廖忠義的屍體擺在牌位之前,叫來李鈺與仙兒,一起祭拜徐敬業的亡魂。
李鈺和仙兒聽說了府中出了命案,李鈺是知道徐昌平底細的,略微一想,便已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悄悄告訴了仙兒,徐敬業是兩人死去的公爹,兩人收斂容妝,盈盈拜倒,默默禱告。
就在四人焚香禱告之際,門口的護衛前來稟報,說徐恩德和廖忠義的妻兒已經來到了門口,要接走兩人的屍體。
徐昌平對李忠說道:“你著人將這兩具屍體交給他們的家人,要好生寬慰,多給撫恤銀兩。”
李忠點頭稱是,叫來府中家丁,將兩具屍體放入擔架之中,抬了出去。
四人坐在一起,默默無語,如今大仇得報,徐昌平反而沒有半點歡愉,心中還有些隱隱的不安,他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行事會招來許多人的注意,他這個新貴的府中發生了命案,也是一件轟動的事情。在這煌煌京城之中,法典森嚴,如果真的有人拿這件事情找麻煩,還真不好應付。
忽然,李忠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公爺,大事不好了,這徐恩德和廖忠義的妻子見到了兩人屍體,在府門口鬧了起來,大聲叫嚷,說她們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求公爺出麵給她們做個交待。”
李鈺聞聽,粉麵含煞,她殺人無數,王公貴族中,死幾個人那就像死幾隻螞蟻一般平常,隔三岔五都有因為犯錯被杖斃的女婢和家丁,就算有冤,死者的家人也隻能忍氣吞聲,這兩個婆娘竟敢在英國公府前鬧事,不要命了?
李鈺一拍桌子,訓斥李忠道:“堂堂英國公府,竟然被人鬧上門來,你是怎麼當差的?給我將她們著實打一頓,打死了算我的,我倒要看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李忠愁眉苦臉,他在廬陵王府當差多年,以前確實是耀武揚威,自從李顯被貶,他就夾緊了尾巴做人,這麼久以來,養成了忍氣吞聲的性格。現在聽李鈺說的氣勢非凡,這徐昌平又是朝中新貴,深得武後寵信,這兩個娘們確實不識好歹,想死也不找地方。
於是趕緊賠笑道:“都是小的不是,我當時隻是想多給銀子,平息此事,沒想到這兩個娘們竟然撒潑使瘋,不依不饒起來,我這就過去,將她們趕走。”說完,一溜煙的走了。
徐昌平皺起眉頭,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正在遲疑間,李忠已經回來了,笑嘻嘻的說道:“這娘們再使潑,也比不上棍子管用,這兩棍子下去,她們就乖乖的抬著屍體走了。”
阿龍看著徐昌平精神不振,笑道:“大哥,你原來是個書生,很少殺人,所以才會心神不定,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咱們行走江湖,那有不沾血的道理,以後就會適應了,兄弟陪你繼續喝酒,壓壓驚。”
李鈺和仙兒在旁,曲意承歡,不住把杯相勸兩人喝酒,徐昌平索性不再胡思亂想,與阿龍大碗喝酒,談笑風生。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門口的護衛拿著一張帖子,急急走來:“公爺,禦史台來了兩名官差,說徐恩德和廖忠義的夫人抬著屍體來到了禦史台,將公爺告下了,說公爺謀害朝廷武官,求朝廷為她們做主,來禦史沒有辦法,請大人前往禦史台過堂。”
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中帖子遞給了徐昌平,徐昌平展開一看,帖子上寫到:恭請徐國公屈尊禦史台,配合調查徐恩德和廖忠義溺水死亡一案。
帖子寫的客客氣氣,雖說是傳票,但沒有一點例行公事的味道,倒是像請徐昌平去禦史台聽聽曲,講個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