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千弟子——著名國畫家俞致貞學藝記(1 / 3)

一片綠葉,一首抒情詩

蘿卜青翠肥嫩;柿子椒紅豔喜人;那黃瓜該是剛從棚架摘下的吧,要不,它怎麼還帶著米黃色的花瓣;蘭花伸出劍一般的綠葉,正和春風、飛蝶逗耍;一池荷葉,擁著初綻的花蕊,把清香飄向好遠好遠;芭蕉葉真像琵琶一樣,站在它麵前,就讓人聽到雨打芭蕉的清響;嗬,就連紫竹院一隅的白楊,在冬日裏還顯得這般精神,綠葉雖已凋零,交錯的枝幹卻昂著頭高高地伸向藍空……

我太喜歡這些畫了,我常常到這間畫室來,在這些畫的意境裏陶冶自己的情感和靈魂。每張畫上都有綠葉,形狀各異,畫法不同,它記錄著畫家生活的足跡。開始,我以為這是畫家人生路上的逗點,慢慢地我明白了,那不是逗點,那是一個個音符、一首首抒情詩,唱著田園的歌、生活的歌,抒發畫家對綠葉、對大地的一往情深。

五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們家搬進了這幢新樓。不久,東鄰的房子也住進了人。那是一對年過花甲的夫婦。男的身體壯實,聲音爽朗,很有點俠士古風;女的身材纖弱,麵帶微笑,流露出典型東方婦女的慈祥。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闖進了鄰居的畫室,就像走進一個藝術的殿堂。嗬,這麼多的畫,這麼多的精品、神品!原來他們是一對畫家夫妻,都是享譽畫壇的國畫家。男的叫劉力上,女的叫俞致貞。他倆還都是著名國畫大師張大千的入室弟子。

幼苗,植根在古老的都城

70年前。北京。古老的宮殿,悠久的文化,平靜的四合院,喧囂的市井平民和古道上的老樹昏鴉……

在西城的一隅。夜晚。一個小小的家庭,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呱呱墜地。

祖父笑了。爸爸笑了。媽媽剛剛經曆了一場陣痛,現在舒心的微笑也掛上了眉梢。

祖父是個書法家。爸爸喜歡畫畫,眼下正在一家銀行任職。俞致貞,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就好像一棵幼苗,植根在古老都城的土地上。

她第一次睜開眼睛觀察這個世界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多古色古香的書,這樣多千姿百態的畫。她牙牙學語的時候,媽媽教她認字,祖父和父親教她拿筆。她雖然是媽媽的第二個女兒,然而在這個比較開明的家庭裏,仍然享受著充分的母愛和父愛。

爸爸有不少會畫畫的親友,逢年過節總來串門。每次,俞致貞都要擠到大人們的椅子邊,靜靜地聽著大人們交談。她喜歡聽畫畫兒的事。有時候,她還把自己畫的小花、小貓給大人們看,讓大家高興一陣。

在小學裏,她畫畫總是受到老師的表揚。每到寒暑假,俞致貞還學爸爸那樣,與會畫畫的親戚來往。爸爸有個好友,姐弟都會畫寫意花卉,而且弟弟是齊白石的學生。俞致貞常常求大人帶她到這個朋友家學畫,什麼花啊草啊,總之,能畫的東西,她畫了一遍又一遍。她畫得多,也進步快,家裏人常常同她逗樂,叫她“女秀才”。

老師把她引進門

舊時候,北京中山公園經常舉行畫展,有中國畫會的畫展,也有湖社的畫展。山水、人物、花鳥,各種畫都爭奇鬥豔。每次遇上畫展,俞致貞都不放過參觀的機會。

“七·七”事變前夕,故宮裏有個古物陳列所。此時火藥味已經飄進了北京城,時局動亂,形勢緊急。要是北京淪陷,這古物陳列所所藏古畫就難保不被日寇掠去。這時,在京的一些愛國畫家,如於非闇、汪慎生等人,向所長提出了一個辦國畫研究館的建議,打算招收一些有繪畫基礎的人來臨摹,一方麵可得副本,一方麵也可以培養一些有誌學習傳統繪畫的青年。

所長同意了這個建議,撥了款在西華門裏寶蘊樓後邊設立了國畫研究館。並由於非闇等人主持招考學習繪畫的青年。

俞致貞聽到了這個消息,欣喜若狂。她也去報個名兒,碰碰運氣!結果,居然讓她考上了。從此,她起早貪黑地在故宮裏臨摹古畫。除了臨摹以外,研究館還請黃賓虹輔導繪畫理論,請於非闇、張大千輔導國畫技法。

師古法不如師造化

古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入門老帥於非闇在教俞致貞作畫時,一再強調“師古法不如師造化”,他為俞致貞每天安排了一個科學的課程表:

半天在故宮臨摹古畫;半天去宮裏或公園或野外寫生。

春天裏,於非闇帶俞致貞等學生到故宮禦花園、頤和園去畫辛夷、玉蘭、牡丹等等,所有名花都收入筆底。夏天裏,他又帶學生們去畫荷花;秋天去畫菊花;冬天在花房裏畫茶花、水仙。

俞致貞還多了一個心眼兒:她自幼跟母親學種花,庭院中春夏秋冬各種花卉開不斷,光盆蓮就有七八個品種。冬天室內有梅花、水仙和碧桃。俞致貞一回到家裏,就注意了解和觀察這些花的生長規律,並為這些花畫出漂亮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