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勢不兩立(1 / 2)

靈月冷笑道:“曾幾何時,我又何曾不是對仙界帝君仰目而視?直到被關進天獄,我才知道這些位高權重的至尊是如何隨意製造冤獄,草菅人命的,天獄最多時曾經囚禁了數百人。”又自嘲地笑道:“而這數百人中,全是像我這樣夠的上分量的罪犯,哈哈!若論在仙界首府的豐都大獄裏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宮主可知那行刑台上,每日要處死多少仙人?又有幾個是真正該死之人呢?有的是因為當權者要霸占他們的妻女錢財寶物,有的則是無意中得罪了權貴……所謂公平正義,從來都是當權者的美好說辭,受魚肉的,永遠是我們這些普通人。”

靈月說的暢快,天軒卻是越聽越是震驚,氣得臉都漸漸變綠,世間若真有如此多的不公,有如許駭人的黑暗冤獄,真要滅世,又有何妨?又想到被種入滅世絕咒的子玉,更是傷心欲絕,怒火衝天,若是他一開始不是心存慈悲,立願三界滅世,也許藥姬就不會甘願形神俱滅也要種出滅世絕咒。自己想要挽救的,難道就是這個黑暗世界?!

靈月經曆滅族之痛,又被人始亂終棄,囚禁數千年,憤世嫉俗更甚於別人,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天軒的臉色,說多興處,越發不住揭發仙界的黑暗。

天軒聽後不由心灰意冷,回到聖宮之後也悶悶不樂,始終在想自己不願滅世的意義。眾人見天軒滿臉怒意,都不知發生何事,天仙子等叫他幾聲,也都不應,眾人便都不敢多說,悄悄退去。天軒沉思良久,想想子玉,想想靈月所言,又想想普通人的艱難與可憐,以及自己親曆的數件至善真情,隻覺頭腦一片混亂,痛苦不堪。

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想起劍佛曾經有“渡生斬罪”的說法,不由心頭一亮,斬斷罪業,消除惡人,豈不是能夠還三界一個清平安樂?與惡人以惡,與善人以善,是了!自己何不戮力而為,執掌三界權柄,賞善罰惡,引導民意,如此以來,三界豈非有善無惡,眾生有樂無苦?想到此頓覺霍然開朗,烏雲盡掃,不由開懷大笑。

突然看到仍然陪侍在側的奉劍也咧開嘴巴,無聲而笑,不由心頭一熱。奉劍寡言少語,你不問他,便從不見他說話,他既為天軒侍童,除非天軒讓他離開,便從來不會離開天軒三步之外,忠誠,沉默,世所罕見。俊美絕倫的臉上,極少展露笑容,也許是因為被母親拋棄的痛苦,也許是長達數千年的病痛折磨,讓這個小小少年失去了快樂。這次無聲而笑,也許因為他正為宮主的不樂憂心,見他開懷,不由欣喜罷。

天軒笑道:“奉劍,你過來。”

奉劍聞言走到天軒麵前,抬起清澈卻又充滿憂鬱的雙眼望著天軒。

天軒清了一下嗓音,小心問道:“你怪不怪你的母親?”

奉劍顯然沒有料到天軒會問他這個問題,不由一呆,旋即眼圈一紅,沉默不語,半天又搖搖頭。

天軒又感悲歎又是欣喜,道:“你願不願意見她?”

奉劍臉現驚喜之色,急忙問道:“宮主知道她在哪裏?”因為他知道天軒絕不會平白無故問他這個問題。

“嗯。我知道。”

奉劍得到這個肯定的答複,喜極而泣,卻又搖頭道:“我要問問父親。”隨即突然痛哭失聲,久久壓抑的思戀之情,隨著母親下落的明晰而終於爆發。母親移情別戀,拋卻親人,讓自己自小缺少母愛不說,更讓父親吃盡了苦頭。數千年來,七恨劍君為了奉劍之母而嚐盡相思之苦,又常常悔恨自己沒能將她留住,幾乎從無展顏之時,奉劍看在眼裏,也自然心痛,也常常會因為目前而感到恥辱,更何況他被母親新歡暗下毒手,數千年了痛不欲生,心中不免怨恨。然而畢竟血濃於水,缺少母愛的他,自然最希望母親回到自己身邊,思戀與怨恨,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奉劍哭得痛楚,天軒也不由心中悲痛,搖搖頭,幫他揩去臉上淚珠,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微笑道:“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呢。你去請你父親過來。”

奉劍嗚咽道:“是。”隨即轉身,飛也似奔出聖殿。不多時,便帶來了已經變換形容的七恨劍君。

七恨劍君見奉劍滿麵淚痕,問他發生何事他也不說,隻說宮主有請,不免心中狐疑,兒子流淚哭泣,可是數千年難有的事情,莫不是受到了宮主的責罰?心中也是又痛又急。

七恨劍君在聖宮算是客座身份,見他進來,天軒起身相迎,又讓座。七恨劍君問道:“宮主要我過來,不知有何事?莫非是劍兒犯了什麼過錯?”

天軒看了猶自抽泣的奉劍一眼,道:“奉劍沒有告訴你?這孩子,聽話也有些過頭了。”原來因奉劍與青紅二童等得以與天軒親近,得知的事情要比旁人多謝,天軒曾經提過要求,不要求他們說的話,絕不允許私自提起。天軒隻讓他請父親過來,並沒有要他說起母親之事,因而便沒有說給七恨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