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愛情就是那麼傷人骨脈
二天後，又接到胡夢蝶的電話。
“你怎麼回來呢。”說出這句話，才發覺自己很冒失。“你在哪？我接你。”
這時已到深秋，天說涼就涼的。見到胡夢蝶，她還穿著單薄的短衣。風一吹，她的裙角飄起。她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肩。她打了一個寒噤。她的身影孤單冰涼。
“上我家吧。”雖然那已一個孤單的家了。
“不，我要回家。那個家如今需要我。需要我從精神上支撐他們。”我以為胡夢蝶會狂哭。可是她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笑容透漏微涼。如今，她怎麼可能笑得開心。
胡夢蝶出國，還帶上自己家的鑰匙。我替她打開家門，家像往常一樣寬大，冰涼，胡夢蝶的爸爸媽媽可能又有十來天沒有回家了，家裏的一切都已沾染輕薄的灰塵。
胡夢蝶環顧一周，淡淡說“我來燒點開水。”
我則忙著拖地抹桌子。家具這才明亮起來。地上倒影的隻有我與她的影子。曾經多少達官貴族在這裏有說有說。曾經這裏有多少欲念在這裏泛濫成災。人們為權有錢為利想法設法巴結胡市長。胡市長怕也是擋不住。唯有可憐的胡夢蝶冷眼看著注定繁華如夢的人生。
她用放蕩不羈來發泄，她用愛情來逃避。終究她要一個人麵對家已冰涼涼的現實。
她不停地喝著白開水。
“你打算怎麼辦？你爸爸媽媽一時可能也出不來的。”
她咕嚕一口白開水。望著空白玻璃杯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哭得那麼撒心裂肺，哭得那麼無可奈何。
“我出國，就是為了逃避這個冷若冰霜的家。我回家，就是為了家不再冰涼。可是等我的是什麼呢。是鋪滿灰塵，四壁空洞，讓心絕望的家。雖然那樣的家冷若冰霜。但是起碼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們親切的笑臉。如今想說上一句話也不行。每晚我都回憶他們在這個家的一舉一動。我不回家？誰來關心他們？在德國，我帳上猛然增加了很多錢。爸爸媽媽真傻，我原本就不要那麼多的錢。你們出事了，我在德國花錢，會好過嗎？也曾想過，既然出事了，不如花錢。可是一想因為這樣錢讓他們鋃鐺入獄。我花不下去的。我購買每一樣東西，我的手都會抖動。還是回家好，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安心在這個家等你們回來。”
我發覺胡夢蝶在平靜說這句話的時候，用手指在沾染上灰塵的茶幾上寫上周謀的名字，除了想他才會用溫暖的感覺撐。這也許就是胡夢蝶的一個精神支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