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天,叫地(1 / 2)

嘴中滿是血的味道,相比於身上的傷口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的是用來吊起人的帶著鉸鏈的手銬上那些未經打磨的毛刺和鐵鏽隨著身體的晃動慢慢的“鋸”著手腕的感覺。

“說,那些礦石是你偷的嗎?”

看著麵對的監工那有些興奮和有點難以看懂的表情,李玉成知道不用開口了,他們不需要自己口中真相。而看著十分“配合”的李玉成,監工抖了抖上身放鬆下肌肉,準備加大力度。

“慢著,你是想打死他嗎?我要知道的不是他偷沒偷,而是都在哪,現在的問題是我要那些礦石。而且這麼一個沒有保舉的人,你們就因為省錢這兩個字就這麼招過來?還是說——”一個坐在旁邊的人出聲製止了他。

李玉成在經過不短時間的拷打後,意識已經有些遊離,嚴重的耳鳴已經讓自己不再願意仔細聽監工向坐著的那位低聲下氣的解釋,也不再願意去理會坐著的人站起來走向自己的現實;就這樣在模糊的眼前,時間回到了過去。

“喂,你小子,怎麼偷懶還要別人教嗎?”巴什巴德拍了一下正在衝澡的李玉成的後背,給他嚇了一個機靈。

看著自然而然擠走在他旁邊衝澡的工友的巴什巴德,李玉成皺了下眉,“我沒有那方麵的興趣。”

巴什巴德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哪方麵?哈哈,你小子還是這樣會找時機說話。你看著不夠壯實但是還能堅持做著這麼重的工。不過這種替別人做活,也就隻有你實實在在的出力了吧?要不是我觀察過你一段時間還真以為你小子在這兒挖寶呢!”

感受著忽冷忽熱的溫度變化,李玉成沒有搭腔,不過看著巴什巴德哼著歌整理腋毛的樣子,覺得自己終於在這個地方有了立足之地了;就讓之前的人生和那個蒙塵一樣都變成一場夢吧。

“這麼說,你們夾帶也是有規矩的了?”原本以為自己當上礦工以後會告別衛生這兩個字,結果沒想到自己一天天洗的跟以前一樣細皮嫩肉的,就思量著夾帶這種事大概在這裏很常見。

未成想,這麼一句隨口說出來的話讓一個嘈雜混亂的澡堂裏的一角安靜反常的隻剩下了水流聲。馬上感覺到正在對他進行全方位無死角觀察的工友們,李玉成繼續悠然的洗著澡然後放了個響屁,隨即說道:“你看吧?我這個肚子還是不好受,你從家帶過來的鹹菜我是再也不吃了。”隨著周圍的人嫌惡的離去和下一班人的到來,一切就這麼過去了。

走在食堂的路上,臉色很難看的巴什巴德和李玉成刻意的保持的距離讓他明白那得意忘形的老毛病又一次讓自己事與願違。“下回發了工錢再去買點好酒吧!”

那一股人流就在這黑色的幕布中遠去漸漸到不見……

在一副破破爛爛的身體上,外界的刺激已經不再敏感了。這麼個渾渾噩噩如同靈魂出竅的狀態中,隻有回憶所產生的懊喪的情緒能讓李玉成自己不願繼續想下去繼而回到現實。地牢裏昏暗的燈光中映照著血和水混合在一起浸濕的地麵,讓腳下有著比別處更深的顏色。在回憶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審問人和監工的離開,安靜的房間雖然沒有了連番不斷地拷問,但也不會讓人有任何精力去尋找原因。沒有新的傷口的刺激反而讓現有的傷痛一齊湧來,無分先後的用劇烈的電位變化衝擊著大腦。然而在這樣一種狀態下,李玉成卻在精神上體會到了從來沒有的放鬆感。這一切就像是在贖罪,贖他那些不可饒恕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