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茶坊舒服的大沙發上,昭雪翻著店裏提供的旅遊雜誌,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等人嘛,總不能顯得太心急,即使那人已經遲到一個半小時了。這家茶坊的招牌和她平日裏常點的其實是普洱,隻不過跟今兒的心情有些不搭,她便點了壺據說是茶坊新近的藏茶。隻是,唇齒間,多少跟那年在藏區喝到的有著微妙的不同。那年的藏區,一想到此,她不覺看著茶杯發起了呆來。許是心境有別,品茶的手略微的擱置了一下。
丁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品茗的畫麵。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道昭雪麵前,打斷了她依然發散的的思緒,有些氣喘籲籲的說道,“喲,不好意思啊,又遲到了。”
看著丁婉容光煥發的臉龐,昭雪倒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等你了,習慣了。”聲音不平不揚的,倒也沒有指責在裏頭,隻是闡述著試試。她這遲到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有了的,又或者是一直都有隻不過還不熟的那時候都藏著掖著罷了。合上雜誌,順手示意她坐著說話,不然仰頭看她的自己脖子疼。
“點的什麼?”一坐下來就好奇的看著透明茶壺裏湛清的茶色,即便不認茶不常喝茶的丁婉也不覺好奇的問道。
“藏茶。”她簡單扼要的回答著。
“誒?藏茶?老板什麼時候進藏茶了?”她偏頭,狀似無意的問著後麵依然跟著過來的服務生。
“也就前幾個月吧,還是這位姐姐帶來的。”姑娘聲音纖細有點兒尖,偶爾聽幾句到還無所謂。
“你又來送茶了?”看著眼前把雜誌收起來的昭雪,雖然不吃驚,但是也覺得意外。
點了點頭,“之前去西藏的時候有喝到。前段時間,材料係裏有些碩士生自己組織去了趟西藏,他們給帶回來的。”之前,她從沒提起自己去西藏的事,主要是因為那是她回到B市前,呆的最後一個地方,所以丁婉她們並不知道。
“暑假?”
“嗯。”
“感覺是個好遙遠的詞啊。”丁婉不覺得歎道了,畢業了之後哪還有寒暑假之分。倒也沒麻煩服務生,自動自發的斟了杯茶給自己。“嗯,好香。”
昭雪笑開了眼,說到,“我第一次喝的時候,覺得就單是這股清香已經算得上是人間天堂。”
“那你幹嗎還拿過來?”媚眼傾斜的瞟了她一眼,又不是不知道她言昭雪對於茶的執著不下於她自己之於咖啡,又或者某個人之於伏特加,況且她的性子又不是那種特別喜歡拿出來分享的。
“我喝藏茶不上癮,不挑,所以留著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義。”她一頓,“倒是拿到這兒來,即是讓跟西藏無緣的人品嚐,也算是跟老板買個人情。”聽起來是個大方慷慨的人,實質上丁婉看到她剛才對著茶的評價,知道她是因為看出來茶質的一般才拿了出來攢人情的。
“哦。”
“老大,”昭雪臉色一斂,拉家常夠了,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什麼事?”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昭雪,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又抿了手上茶杯裏的一口茶,好笑的看著對麵跟著自己裝傻的丁婉,“是我該問你什麼事兒吧?”
“哦,我…”她這才裝成想起來的樣子,從隨身帶的包裏拽出了一個玉白色的信封,大小跟她自己的婚宴請柬差不多。放在桌上,推到昭雪的麵前。
拿起那請柬,打開一看,雖然寫著自己的名字可是新人雙方她都不認識,皺眉不解的看著丁婉,“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單純的想要她作陪,還是,想要牽線拉媒到打到她的頭上來了,她略微端正了下坐姿,倒要聽聽丁婉是個怎麼說法。況且,她思來想去的,能把自己手機號碼給他人的,除了眼前坐著的這位人婦,她還真想不出來別的人了。
“我在想,你,你能不能陪我去?”她聲音不大,百分之九十是因為沒有底氣。她自然知道昭雪不怎麼待見婚禮這種事,再這之上,那對新娘新郎都跟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雖然自己的婚禮她斷然是推托不得的,但是這類跟她全然沒有什麼瓜葛的事情,讓她去,難。隻是,這已經是答應好了某人的事情,她隻能是硬著頭皮也要辦到。
“你男人呢?這種事兒,已婚了的不是應該攜帶家眷的麼?”放下燙金邊的請柬,看著對麵略微有些不安的丁婉,眉頭輕皺,不覺得想到了他們夫婦之間莫不是…隻不過,這才剛從蜜月回來,怎麼就?她心裏有著疑問卻又不急著問出口,深知能對她說的,丁婉也不會隱藏著不說,不能告訴她的,她就算是威逼利誘她也不會說。所以,她隻能把心裏的疑問壓了下了。
“他,他回部隊了。”丁婉盯著茶杯,略帶些苦澀的低聲地說道。
昭雪一愣,這倒是,忘了她男人的另外一個身份,她暗自想到。
放棄了繼續詢問他們夫婦的事情,倒是把視線回到了自己手上的這紙請柬,“不過,你幹嘛非要把我的名字寫上?”眼睛微眯,吐字清晰而緩慢,這一點上,絕對是丁婉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