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陌麵色煞白,望著他伸出修剪得宜,蒼白如雪的手,緩緩撩起輕盈的紗帳,渾身流動的血液都要結成冰了。
“住手!若是今日公子沒在我的屋內找到你想要的人,那你該如何與我清算?”柳溪陌掙紮著,厲聲道。
她還清晰地記得方才初六一聽到這人尋來時,眼底不加掩飾的恐懼與顫抖的手腳。她還記得偶然有次,她看到那開裂的衣服下,初六自脖頸蜿蜒而下的傷痕,初六定然是在他手裏受過不少苦,不然怎會有此等幾近絕望的神情?
那公子的手勢改撩為扯,紗帳輕飄飄落下,床上被褥折疊整齊,無絲毫人睡過的痕跡。
柳溪陌心下暗驚,麵上卻仍舊一片執拗,掙紮道:“現在你已經看過了吧,沒有你要找的人,放開我!”
銀衣少年見此,便也鬆開了她,柳溪陌揉了揉疼痛的手臂,“現在公子你待如何?私闖王府,翻動物品,這可是大罪!”
那公子衣袖一甩,瑩瑩金光閃爍,“她在哪裏?把她交出來。”
柳溪陌冷笑道:“公子說的是何人,我早便說過,我不知道,你若是不信,你便再搜,偌大個清王府,隻要你搜得了。”
公子麵容俊美,蒼白若雪的手指拂了拂落下的發,“她在哪?”
銀衣少年在柳溪陌身後低低提醒道:“我們追到你這裏便斷了線索,你若是知道還是快些說吧,不然就算你是那人的女人,公子發怒起來,也是會無所顧忌的。”
柳溪陌想著他方才的雷霆手腕,眸子不禁一寒,她嘲諷一笑,“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要找的是誰,我怎麼說,找到我這便斷了線索,你怎生就知道肯定是在我這偏僻的小院呢,要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說不定她就是去了主院呢?你們若是不信,便再搜吧,都成如今這樣了,我也不阻止了,實在不信,你們便殺了我吧!”她抿緊唇,倨傲道。
銀衣少年被她的話說得一怔,目光轉向他家公子。
聽她的話自然是說初六不在此,可是若是不在此,她為何如此焦急那個床鋪?
那錦衣公子眸色寒冽,精致的麵容在燈光下,似被暈染上一層明輝,俊美飄逸如同山水名畫間走出來的隱世飛仙,他微抿著料峭薄唇,冷道:“走。”
他轉身而走,華麗的寬袖在空中劃過優美的痕跡。
眾人自是跟著魚貫而出。
那銀衣少年臨走前,回頭覷了她一眼,見柳溪陌跌坐在地,麵上不禁閃過一抹嫌惡。那是對禮儀不周,行為粗魯的厭惡!
見那些人走了,她忙急切地爬了起來,把門關上,背靠著門深深呼吸了幾次,才恢複過來。
那個人,與他在待在一起,隻覺得呼吸都很壓抑!
她怕他還會回來,便隻是自顧摸索著坐在床邊,喝了幾口茶,定了定神,又等了片刻,她才急急地站了起來,往床鋪而去。
“初六,初六,你在哪?初六……”
她低低地,一聲又一聲地喚道。
驀地,一個灰色的人影自床下竄了出來,動作快速,赫然是初六。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道:“我在。”方才,她一入帳內,便直接往床下竄,她瘦得像竹竿一般,又穿著灰撲撲的衣服,在這樣暗黑的床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