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陌怔怔地站在那一望無際的草地上,以一個外人的角度觀看著故事的開場。
“涼淵,淵,你果然也來了啊!”少女奔了過去,麵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裙擺在清風的吹逐下,猶如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柳溪陌清晰地看到少女那張臉,璀璨的陽光下,美麗而晶瑩,好似一塊剔透的水晶,熠熠生輝。
雖然稚嫩,卻是蕭淨螢無疑。
柳溪陌攥緊了手心,這——這是蕭淨螢與梵涼淵他們的回憶!她怎麼會在這……
“你看,這漂亮吧,暮春三月,碧草叢生,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可是一點也不比西涼的風景差喲!”蕭淨螢湊到梵涼淵麵前,笑眯眯道。
“別靠近我,離我遠些。我才不是來看的……我隻不過是來散散心罷了。”此時的梵涼淵還年少,說話間難免帶著少年特有的傲嬌,襯著那張裝成熟的正太臉,愈發的可愛。
蕭淨螢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了,淨螢,既然他讓你別靠近,那咱也不求著盼著靠近他,走,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那個紅衣烈烈的少年麵露不悅,一把拉過了少女,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喂喂,司徒陵然,放開我,放開我,我踩到裙子了啊……”少女被拖走,聲音漸漸消失。
原地隻剩下那身影孤寂的少年,他緊緊捏住了拳頭,影子在夕陽下拖出長長的弧度,襯著少年緊抿的倔強唇線,愈發的寂寥而孤單。
畫麵一轉,漫天的桃花樹林裏,少女踮起腳尖,一手持劍,一手捏訣,衣袂翩然飄飛,長發飛舞,身段美好,好似一隻桃花妖般美豔,麵色淡然沉靜,眼底沉滿了淡淡的喜悅。
突然,她的手腕一轉,驀地朝一棵桃花樹襲去,瞬間便見一個青衣身影自桃花樹後飛了出來,長指一動,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隔住了她的攻擊,也露出少年那張俊美宛若天神的臉。
“涼淵,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少女卻徑自收了劍,臉上漾起淡然的喜悅笑容,“走,如今桃花開得正盛,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桃花,那裏的桃花才叫好看呢!”
梵涼淵卻把袖子往後縮了縮,眉頭微皺,冷冷道:“你以後不要再等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會再來了。”說罷,他轉身便走。
“等等。”蕭淨螢急忙扯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怎麼了?……又有人欺負了你?”
梵涼淵聞言,立刻麵色一變,氣惱道:“你才被人欺負了呢,我好得很,我每日應付他們的刁難就夠了,沒空理會你這個千金大小姐!”
蕭淨螢愣了愣,眸色驟然沉了沉,“你一直把與我在一起當成應付是嗎?你從來都不曾真正感覺到快樂?”
她本就是因為看他們欺負他,才決定出手相助的。其實真的要說的話,她對梵涼淵並不是一見鍾情,她是被他眼底的火焰所吸引的,她想以後這樣的一個人定然是人中龍鳳。
她想要幫助他,他就猶如一顆蒙塵的明珠,越是靠近越是會被吸引,又宛似那灼熱的火焰,越是靠近越是溫暖,但有時候靠近得太過,又會被灼傷。
所以,是她太過急功近利了。
想到這,蕭淨螢的眸色沉澱了下來,她扯住一抹笑,“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我會還你清淨的日子。”說罷,她手中長劍微微抖動,然後斜劈下了一枝桃花,“我說話算話。”
桃花枝落在地上,微風浮動,滿天的桃花飛舞,片片飄落,散了兩人滿身滿臉。
梵涼淵因著她的話一愣,蕭淨螢卻在這時笑了開來,“那你要加油啊!獨自身處異國,難免會有委屈,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要懂得臥薪嚐膽,我相信總有一日,你能回歸西涼的。”她輕輕一笑,笑容豔麗勝似漫天的桃花。
梵涼淵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胸口,那處微微的疼痛,好似被針紮了般,從微疼變得生疼。
她是第一個從他被送入南陵後,對他最是真誠的人。可是……
他閉了閉眼,眼底是蔓延無邊的痛意。
柳溪陌繼續往前走,景象再次變了變。
熟悉的鬥獸場,刺耳的喝彩聲。
柳溪陌看到那個倔強的少年一身血汙,挺直腰杆,慢慢步入了鬥獸場內。
蕭淨螢坐在高台上,眉頭緊皺,身旁坐著紅衣翩然的司徒陵然。
一共有十八個奴隸入場,分成兩組,一組為男,一組為女。
號角鳴起,兩組的奴隸便手持利器拚命地朝著對方撲去,猶如一隻隻離了枷鎖的野獸,狠命地持著匕首,為了自己的性命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