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陌回了宴會現場,台上的戲還未結束,戲子還在依依呀呀地唱著,情意綿綿,旖旎繾綣。
這般的情景,卻驀地讓她想起方才院子裏猶如交頸鴛鴦的那兩人,那般的情深意長,綿綿情長。
她不由緊緊地扣住了掌心,而梵涼焱的那番話還在她耳邊回蕩,她咬了咬唇,閉了閉眼,才緩緩睜開來。
“回來了?”柳溪陌低低地道,目光落在桌上的酒樽上。
悄然入座的梵涼淵怔了怔,他沒成想柳溪陌居然會回來的比他早,聞言,不禁笑道:“方才李大人找我,我便與他稍微離開了下。”
柳溪陌嘴角微勾,勾出一抹冷漠至極的笑,聲音卻依舊淡然,“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被炎王府的豔麗之花迷了眼,從而忘記了往返。”
梵涼淵眯了眯眼,拿不準她的意思,輕輕一笑,“對了,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多謝關心,好了許多了。”柳溪陌望向他,嘴角是完美無缺的笑容。
“那就好。”梵涼淵沒發現什麼異樣,便點了點頭。
柳溪陌低垂下了眸子,眸底灰暗不明。
若是以前,她隨便一個眼神,隨便一個動作,他便會知曉她的意思,可是如今,明明看到她麵色不好,他卻依舊明知故問。
該說他對她不上心呢,還是該說他隻是例行公事般的慰問呢!
那些以往從不曾注意的細節,似乎都在這一刻都明晰了起來。
她卻隻能閉眼兀自吞咽著苦果。
“來,先喝點熱茶,等會就是晚宴了。”梵涼淵把一杯熱茶遞了過來。
柳溪陌頓了頓,望著他細白的長指,驀地想起方才他與蕭淨螢纏綿的情景,胃裏不禁一陣翻騰,她點了點桌麵,“謝謝。”
梵涼淵愣了愣,沒想到她居然並沒有伸手來接,便隻得把杯子放在她觸手可及之處。
這時,台上的咿呀之聲漸低。
原來是晚宴的時間到了。
柳溪陌隨著眾人起身,一起往招待客人的花廳而去。
梵涼淵走在劉溪陌的一側,偶爾偏頭看看她,欲言又止,一副踟躕猶豫模樣。
柳溪陌隻當未看到,徑自隨著女眷去了另外一側用餐。
因為男女有別,男女用膳時,都是分開在不同的區域用膳。
柳芮此時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扶著她小心地坐下。這時落座的少女及夫人都有不少,雖然梵涼焱的請帖說的是自中午時開始的宴會,但卻有些人收到的則是晚宴。
故而有些人並不是她開始看到的熟麵孔。
但她們看到她時,有些少女或好奇或鄙夷或憎恨地望著她。
柳溪陌兀自安然自若。
晚宴的菜肴很精美細致,味道更是頂絕,據說是炎王爺特地挖來的廚子,僅僅是為了蕭淨螢,因為她懷孕後胃口奇差,炎王爺心疼不已,便急急去南陵請來了上好的廚子來給她做膳食。
這還一時謠傳為佳話。說炎王爺寵妻入骨,夫妻兩人舉案齊眉,琴瑟相和,而蕭淨螢更是成了涼都裏所有待嫁閨中的女子羨慕妒忌的對象。
“溪陌,這淩河糖醋魚的味道可好了,你且嚐嚐,可有在南陵時的美味。”蕭淨螢以玉筷夾了一塊糖醋魚放於柳溪陌麵前的碗裏,語氣溫和,笑容柔美,動作優雅,端的是絕色豔麗。“這魚可是涼焱特地讓人從淩河打撈回來的,你快嚐嚐。”
柳溪陌微微垂眸,看向碗裏的魚塊,眼底漾起淡淡的波紋。開席時,蕭淨螢麵上蕩著紅暈坐在了主座之上,而她的位置則被安排在了她的旁邊,蕭淨螢麵色泛紅,襯著她修長如玉的脖子,倒是愈發顯得她美豔勝花了,人人都稱讚著她氣色紅潤,滿麵福光。
隻有柳溪陌知道她那不過是情事後呈現的紅潮,哪裏是什麼福光。
而自用膳開始,蕭淨螢對她便是動作親昵,兩人儼然是一幅妯娌和美的情景。
柳溪陌拿不準這是她自己想打什麼壞主意,還是梵涼焱的意思。畢竟而今朝堂情勢洶湧,若是梵涼焱想要與梵涼淵結盟,或者說梵涼焱想要給眾人呈現一幅兄弟和諧的畫麵,那麼她與蕭淨螢之間的舉措自然也是需要考慮的一大重點。
也許,蕭淨螢這般做,是梵涼焱示意的。
想到這,柳溪陌抬起玉箸夾起那塊糖醋魚塊,啟唇嚐了一口,才微微眯起眸子,眨巴著,語氣喜悅道:“嗯,味道真鮮美,不愧是淩河的魚,一如既往的甜美,真是讓人懷念的味道。”
“你喜歡就好。”蕭淨螢掩唇而笑,“對了,溪陌能給我夾下獅子頭麼?”
柳溪陌頓了頓,移眸望了望左側的紅燒獅子頭,目測了下蕭淨螢與碗之間的距離,的確是無法夾到的距離。這個時代沒有可移動的轉盤,若是不在自己麵前的菜,都是由貼身丫鬟進行布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