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陌抬手以手背遮住了眼,嘴角不禁勾起料峭冰冷的弧度。
那人背對著明媚的陽光,緩緩蹲下了身來,微微抬手來撫摸柳溪陌,聲音微微低沉而柔和:
“你怎麼坐在了地上,也不怕涼著了自己?”
“你來做什麼?”柳溪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那人輕輕而笑,“嗬嗬,看樣子你似乎很不歡迎我的到來。”
“我該夾道歡迎嗎?”柳溪陌抿緊了紅唇,“誰不知道殿下你是來幸災樂禍的,看熱鬧的?”
“在溪陌的心裏,我竟然是這般的不堪嗎?真是太讓人傷心的答案了。”司徒陵然做西子捧心狀,眸子卻緊緊鎖著她的,“還是說,對於溪陌而言,那寒景冽才是真正能讓你歡迎之人了!”
柳溪陌皺緊了眉頭,“殿下,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沒有的事情,我隻是稍稍提醒一下。不要被其他人忽悠兩句,你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答應我母後與我的事情,可是還沒做呢。若是做出了不恰當的事情,可別忘記了你柳家整家都還在南陵。”司徒陵然低低而笑。
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若是柳溪陌聽信了寒景冽,做了傷害南陵國的事情,那麼她柳家可就難逃滅族之災禍了。
所以,柳家上下的人是死是活,可都在柳溪陌的一念之間了。
柳溪陌咬了咬牙,冷冷一笑,“我自然知道。殿下的無情,我可是見識過的。”那頓鞭打的刻骨銘心,她至今可是牢記在心的。
“你是在記恨我嗎?”司徒陵然抬手來觸碰她柔嫩的臉頰,眼底劃過一絲柔然,“我與你說過的話,可都是真心實意的,那些個承諾始終都是湊效的。”
柳溪陌撇開臉,躲開了他的觸碰。
司徒陵然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彎了彎,最後收緊,緊握成拳。
他低頭輕笑,笑聲邪魅而肆意。“好了,別和我鬧脾氣了。”
他俯身把地上的柳溪陌攬進懷裏,然後把她打橫抱起,然後站直了身子,把柳溪陌往那藤椅抱去。
“放開我,放開我,太子殿下……”柳溪陌一驚,本能地開始掙紮。她並不喜歡司徒陵然這種霸道的行為,慌忙掙紮著,想要到地上去。
“放開我,謝謝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走的。”她冷硬著表情和聲音道。
“放乖巧一點,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且地上又硬又髒又涼,你又才流產,是需要好生休息的,不然對你以後的身子很不利的。嗯,所以,你要乖一點啊!”司徒陵然根本不把她的掙紮放在眼裏,自顧自地說完,便把她整個人往藤椅裏放去,順便給她撚了撚薄毯。
陽光晶瑩而明亮地撒落下來,樹影斑斑駁駁地落在了柳溪陌倔強的小臉上。
司徒陵然低低一笑,他抬手碰了碰柳溪陌的臉頰,“怎麼,生我的氣了?”動作與語氣一樣的親昵。
柳溪陌皺緊了眉頭,冷冷地睨著他,“殿下,請不要靠我這麼近,我現在還是清王妃呢!這種會敗壞我名聲的行為還是不要多做,或者,你也是為你的心愛之人來抱打不平?”
畢竟,那日參加宴會後,涼都裏出現了各種版本,關於清王妃與炎王妃同時中毒的傳聞。
因著她體質的關係,更多的留言是對她的不利。
也有因為孩子,而對她同期憐憫的,更有甚者,惡毒的說,她隻不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是罪有應得。
她不想再計較太多。
無論這一切是蕭淨螢,或者梵涼焱的陰謀,結果已經成這樣了,那麼她就沒打算全身而退,或者寬宏大量地原諒誰了。
那些人,一個都逃不了的。
不過,柳溪陌這種體質,她認識“柳溪陌”那麼久,倒是從不知道她有這等神奇的體質。
不過,也是虧得柳溪陌的特殊體質,她才能逃過一劫。卻也正是這種特殊體質,讓她的孩子生生丟了無辜的性命。
“嗬嗬,本殿隻是擔心你,你倒是好,總把本殿往外推呢!”司徒陵然說起這甜膩的話來,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柳溪陌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冷冷地望著他,“殿下,別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您的厚愛,我還真是承擔不起。你也不過是為了那塊虎符,我答應你,等我身子好些後,我會設法把它偷來的。”
“哦,現在這般聽話了?不再推脫了?”司徒陵然低低笑了起來,眼睛瞟了瞟她的懷裏:“還是因為有了張保命符?”
柳溪陌自然知道那張承諾紙,他定然是在撿到時,就已經看到過了。如今,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