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菲菲看出餘音的異常，將手搭在她的肩膀，無聲地詢問。
餘音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這是剛上大學的時候，為我媽媽設計的，那時候的她，樸實無華，是她教會我，簡單也是一種美，就像她彈奏的琴音一樣，我想著有一天，她能親自穿上我設計的衣服，對著別人說，你們看，這是我女兒給我設計的衣服呢，隻是……”
餘音咬著嘴唇，聲音突然有些沙啞，喉嚨仿佛哽咽著什麼，聽著令人有些哀傷。
圍觀的人，鴉雀無聲，似是不敢驚擾。
“小音……”
餘音露出一笑，晃了晃頭，走到老年時期的服裝區。
“這是媽媽……過世之後，我想象著她變老後的樣子設計的，我想那時候她肯定白發蒼蒼，一臉皺紋，然後她穿上我的衣服，永遠是我最美麗的媽媽，可……”餘音吸了吸鼻子，嘴唇咬得有些發紅，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聲音有幾分顫抖，“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珍惜家人。”
仿佛被餘音的情緒感染，學弟學妹們一臉的感傷，似是想不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學姐，對不住，我們不知道你媽媽已經……”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餘音彎了彎嘴角，任誰也看得出其中的牽強和僵硬。
三年了，看到自己的設計作品，居然能做成衣服展出，就像回到過去和媽媽一起生活時的樣子。
這三年，她從來沒有覺得，活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所有的事情，越來越糟，直到嚴仲澤的出現。
餘音凝望著那件東方之夜，這件是那晚模特穿過的衣服，她很想其他作品被展出，唯獨這件，隻希望成為他的唯一。
想到畢業之後，這一切，都不複存在，滾燙的淚珠，再也忍不住，從眼眶流下，啪嗒一聲，落在西裝上邊。
“小音，沒事了，沒事了。”
許菲菲抱著餘音，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自己也是鼻子酸澀，以為餘音是想到母親而難過，而隻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許被他們說中了吧，對於嚴仲澤，她可能真的……
“戲演得不錯嘛，你怎麼不去表演係啊。”突兀的聲音，驟然響起，尖銳而又刺耳，“你也隻會靠裝柔弱來博取眾人的同情。”
“孫蓉蓉，你什麼意思？”許菲菲聽不下去了。
“什麼意思？”孫蓉蓉冷笑道，“字麵意思而已，還有，那些不過都是她的片麵之詞，不是親眼所見，誰知道是她自己設計的，還是旁人代筆的？真要是她設計的，以前怎麼不拿出來啊？”
底下的人，也有了一絲疑惑，按照常理來說，孫蓉蓉說得的確不錯。
“你到底想怎麼樣？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嫉妒別人也得有個限度吧。”許菲菲已經不是第一次想教訓孫蓉蓉了，聽著她說話就來氣，“你不過隻是拿了幾次小獎而已，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爸賣人情的緣故，真覺得整個設計係就隻有你最有本事嗎，真讓人不爽，不知道人外有人這句話嗎，不知道的話，去中文係好好學學咱們國家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再回來。”
“你……”
孫蓉蓉怒瞪著許菲菲，許菲菲立刻回瞪過去，眼睛瞪得比孫蓉蓉還大：“別人的成就超過你就開始詆毀別人，不知道自己吃喝玩樂的時候，別人是不是在努力。”
“你……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孫蓉蓉忍下這一次，她的目的，不是許菲菲，而是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