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翔沉吟片刻，像是在權衡什麼，最終給出了一個數字。
“五成。”
餘樂的情況，雖然隻有心髒移植才能存活，但並沒有想象中樂觀。
第一，因為病情拖得太久，單純的依靠藥物，已經給身體加重了負擔，增加了難度，那個瘦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這場手術，誰也不能肯定。第二，因為是空運心髒進行移植，而不是在手術室裏直接從活體身上摘取馬上移植，也加大了手術的風險性，所以，成功和失敗各占一半。
而哪怕成功，誰也無法預料術後是否會出現排異反應，如果出現，那麼手術相當於失敗，如果沒有出現，活一年、三年、五年、十年的人都有，隨著年限增大存活率越來越低，目前世界上接受心髒移植後活得最長的是三十三年。
這些數字，如果被餘音聽到，就不會是一件值得高興和安心的事情了。
後天的手術，不是百分之百成功，而是非生即死。
想必是考慮到這點，嚴仲澤才會等餘音離開之後再問，才會派邱逸和賀若看著餘音，免得被她折返發現，免得被她聽到後會擔心。
“將成功率提到五成，或許是你的極限了，但你的導師克萊斯，有六成的把握。”
嚴仲澤當著陸以翔的麵指出兩人的差距。
他對餘樂的病情，知道的並不比陸以翔少，所以，如果是普通醫生，連三成的把握都未必有，陸以翔能夠說出五成，想必這就是克萊斯推薦他的原因了。
然而，他從來不會比低，隻會比高，誰的成功率大，誰才是最適合主刀的人。
那一成的把握，足以影響餘樂的命，因為是那個女人的弟弟，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
“你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克萊斯受傷，不能維持一場超過六小時以上的手術，你，絕對不是這場手術的第一人選。”嚴仲澤說的直接，沒有半分顧及陸以翔的顏麵。
陸鳴峰麵上雖然有些掛不住，但終究還是忍了，在這個地方，的確是嚴仲澤說了算，而嚴仲澤的話，也是事實。
“信不信，我可以拒絕手術？”
被人質疑到這個程度，陸以翔有陸以翔的傲氣，他並不是一定要做這場手術不可，這個世上，求著他做手術的人多了去。
“當然。”嚴仲澤絕對沒有請求或者挽留的意思，從來隻有別人求著他，“這個世上，能做這場手術的人，不止你一個。你對手術持有的態度，也不是抱著救人的心態，隻是當做一場危重疑難手術的案例和試驗，但……那個女人相信你。”
嚴仲澤雖然不想承認，但卻是事實，這比一切都重要。
想到餘音捧著他的手，一副虔誠的模樣，陸以翔沒有辯解一個字，那雙期待的眼神，的確比任何人都相信他。
“人，我已經安排在你們這裏了，如果出現任何閃失，我不介意本市少一家醫院。”
“你在威脅我？”陸以翔也不是服軟的性子，他並不怕嚴仲澤，醫院的存亡與他無關，嚴仲澤有句話說的不假，他的確將每一次的手術當做案例和試驗，尤其是從未出現過的病情。
“當然。”嚴仲澤給予肯定的答複，“所以，這場手術，你最好堵上名譽和性命，否則，我的威脅，就不止於此。”